自他的脚拆线后,漫长的康复训练就开始了。第一天去康复中心,苏乙可谓是精神抖擞,信心十足,并且让谢斯聿不用陪他进去,坐在外面等着就行。
康复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姓张。做腿部力量训练的时候,苏乙脸色一瞬间变白了,他咬着嘴唇不敢出声,而后一个掰角度的动作,让苏乙差点大跳起来。
他疼得头皮麻,但为了面子他也不敢大哭大叫出来。太太太疼了。这是什么酷刑。这是什么可怕的训练。当时苏乙满脑子只想着赶紧做完,他要回家了。
谢斯聿一听见苏乙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就推门进来了,张医生见惯不惯,拍了拍手说:“可以了,明天再来。”
走之前还评价了一句:“小伙子嗓门还挺大。”
苏乙一听,两行清泪就明晃晃地掉了出来。
张医生走后,苏乙迫不及待地对说:“明天我不太想来了。”他紧紧地攥着谢斯聿的手,从眼神里可以看出他要永远逃离这个可怕的康复所。
谢斯聿心疼不已地看着他,牵着他的手说:“不可以这样。”
无可奈何,苏乙抱着他的腰想装作听不见,“可是真的太疼了,我受不了了。”他用脸往谢斯聿的衣服上蹭了蹭,往上蹭上去很多悲苦过度的泪痕。
谢斯聿拿纸巾给他擦眼泪,以及额头上的汗,又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谢斯聿点头嗯了一声。
最后悲伤又不安地去吃了麦当劳。最近出了一个新活动,苏乙指了指海报上面的“对酱机”,谢斯聿意会,给他买过来了。
第二天依旧要去做复健,像是要进刑场了,苏乙面色如灰,他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春意盎然,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谢斯聿推着他进去的时候,康复师在走廊远远地便乐呵呵地喊住了他,“是苏乙呀!进来吧!”
就这么被喊了一声,苏乙感觉自己的魂又被抽离了出去。
谢斯聿是打算陪他进去的,但苏乙依旧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且痛苦的惨样,对他说:“我…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我就在旁边,不做什么。”谢斯聿已经推他到门口了。
苏乙坚持着说:“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最终谢斯聿神色复杂地放开了手。
又听见里面传来医生的催喊,苏乙战战兢兢地,硬着头皮自己推着轮椅进去了。
门再次关上。
一开始苏乙咬紧牙还能坚持,到后面已经疼得麻木,心如止水了。谢斯聿来接他走的时候,他依旧难受地说着下次不会再来了。
即使嘴上是这样说,但还是风雨不动地来做康复。谢斯聿想,即使苏乙有时候哭得厉害,但从来都是很坚强的。
有时候谢斯聿会推着他去旁边的市集买菜。
市集离小区不算太远,会路过一段梧桐路和一座桥,附近都是老小区,一同前行的还有不少精神抖擞着赶去买菜的老年人。
出门前谢斯聿拿了一件外套出来,打算让苏乙穿上。
苏乙拒绝了,“我不想穿。”
“不行,外面风很大。”
“还好吧。”苏乙望了一眼窗外洋溢的阳光。
最终被谢斯聿强硬地套上了一件外套。苏乙不太喜欢,这显得自己的身体很臃肿,像只能露出一个头、两只手,类似于商场引流招商的不倒翁气模。
但是谢斯聿很满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