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个乞丐!”
人群叽叽喳喳说了一下,见人真的再没上来,看完热闹后便一扎堆轰散开来,没人想起那河水的冷,更没有人想起去救她。
仿佛间她不是他们的同类,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物品。
“咕噜咕噜”
汤芷看着头顶虚晃的水泡,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沉下降到水底。
一时里街头边这成为人们嘴里的谈资,没事总拿出遛遛,和亲友说上一二句。
“砰砰砰砰”
孙成克听到人们的话,猛地停住脚,一时间心里突升起一个荒缪的预感。
“它可能是她。”
他一回头拼命穿过人群朝桥头跑去,风声扇行在他脸颊边,留下春日的霜红。
好不容易到桥边,也只听一些嬉笑声,全然无那乞丐的身影。
孙成克看着泛有波纹的水面,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不顾一切纵身一跃跳下水,在水里一遍遍寻找汤芷。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放着明亮的前途、美艳的美娇娥不要,非要去找那个身份卑微的奴隶。
孙成克他也不明白,但一想汤芷离开,他心便如刀割。他怕那乞丐是汤芷,怕汤芷一切离开他的可能。
等他真正见到人那瞬,游到人身边,颤抖把人揽入怀中,他才深知汤芷是他的命,这辈子除了母亲最重要的命。
如果他错过汤芷,这将是他一生的意难平。
“芷儿,醒醒醒。”
孙成克将汤芷紧紧抱出水面,努力拍打她腹腔里的水,希望她能醒来。
汤芷受了太多苦,苦到她想和张逸春长长久久相思,想永远离人世。
可孙成克一个人太孤独了,他不允许汤芷比他先走,他想和她子孙满堂,想给她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想娶她为平妻。
他可以没有美人相陪,可唯独不能没有汤芷,哪怕她现在不好看,身体不好,可汤芷只是汤芷,是他一生所随,没人可比。
孙成克拍到最后,汤芷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冥白的嘴唇散着深深紫印,明亮的眸子也随之紧紧密闭着,一直没有睁开的预兆。
渐渐里,孙成克放弃了,弯腰抱起地上的人,又哭又笑着,“你慢慢睡,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一直等你醒来。”
孙成克一边走一边细看着汤芷的容颜,看她深受折磨的躯体,看她浮肿的脚踝,看她脚上直坠千金的脚镣。
他对不起她,但凡他对她好点,多护她一点,不自私自利点,她和他也不至于走上这一步。
孙成克越走越感脚间重如万金,压得他愈喘不过气来,眼皮沉重耸答,一眼下来,嘴边慢慢溢渗出一口血来。
“我想你了,你睁眼看我看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乱锁、欺负你,更不会瞎眼认不了你。”
“我不该说你是乞丐,不该蔑视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醒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摘给你。”
“只要你能醒来!”孙成克吐着血,紧紧依偎在汤芷身边,贴着她的脸无声垂下细泪。
去药房的路好长,长到孙成克几度抱不起汤芷,一度在路上跌倒。
孙成克年少以为陈氏会是他一生最爱的人,可等真正遇到人,他才明白他年少时的痴傻,当下的悔恨。他对汤芷的感情,今下无人可比,日后更无人可比。
她是他年少的欢喜,是他漫漫长夜的相思。
“咳咳咳咳咳”孙成克猛地咳出血,感受到心肺的疼痛,抿上充红的眸上,站在原地静静地缓了缓,这再度上抱起汤芷,一步步朝药院走去。
孙成克并不抱有汤芷还活着的可能,但只有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轻易放过。
这一次,他愿意牺牲十年寿命,只愿汤芷一人平平安安。
过了会,孙成克终于走到医馆,才堪堪将汤芷托付给郎中,整个人便体力不支卧摔在地上。
三天后
等孙成克再醒来,入目的只有满室的药材,以及半卷半直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