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愤恨蹬起脚,犹豫中赶上去拦住莫晨察前进的步伐。“汤芷可是她花钱买的,现在让她亏本?想都不要想!”
莫晨察看了眼陈氏,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从怀里扔下一个钱袋,冷寒着脸道,“半两银子!”
陈氏急忙翻出,掏出一把稀碎的银子,掂量掂量重量约半两,这才满意笑了笑。除去汤芷的身价,整整挣了49o文。
汤芷红肿着眼,想要挣开莫晨察的桎梏,张开飞扑的手臂想去勾一勾陈氏。她不想被抛弃,像物品般任人买卖,毫无尊严地活着。孙家给她一个身份,她要安安稳稳在家待着。如果可以重来,她绝不会再来集市,惹婆母不高兴。
泪水滑落脸间,也无法阻止莫晨察的行为。
陈氏冷眼哼了声,捡起买来的东西,反转抄小路回家。
约摸着到了家,孙成克站在门庭外,布色麻衣映含着书卷气,直拔如青竹风姿绰约。
陈氏望着儿子,眼中泄露出满意,亲热地攥着钱袋,高高兴兴要和儿子分享一天的快事。
“汤芷呢?”孙成克见陈氏后面无人,疑惑开口问道。
陈氏:“……”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儿子说,汤芷被卖的事。她可以对汤芷嚣张,怎么欺负怎么来,可孙成克是心肝肉,她舍不得碰不得。
支支吾吾半天,走到内屋放下东西,找了个椅子顺手坐下,添油加醋一番。“汤芷这小蹄子不安分,在路上她和莫晨察一直拉拉扯扯。我见这情况自然生气,上前与莫晨察争吵起来。那家伙倒好,觉得自己是官府的人,便无法无天起来,说着就要把汤芷给带走。我气不过拦住他们,和他要汤芷赎买钱,不过他也大方,给我半两银子。”
“反正汤芷和儿你也是假夫妻,等三期限到了,你去官府修书一封,直接把她休了。我们还白赚49o文钱,也是好事,这钱以后留给你当媳妇本。要有急事,还可以顺带着应个急。”
陈氏说得有理有据,可孙成克丝毫不信。母亲什么品德,他作儿子清楚得很。
“竟然这样……”孙成克顿了顿。
就在陈氏以为他要就此放过这事,心里暗自窃喜,手里的钱袋愈轻盈。
“我就去莫家一趟,把事情问个明白。”孙成克高大地站在陈氏面前,弯腰拿出陈氏手心的钱袋,神色不定道:“三年之期还没到,汤芷还是我们家的。这钱我会退还给莫晨察,把汤芷要还来。”
提及汤芷,陈氏心中就有气。她看不惯儿子被这妖女迷惑,再说孙成克可是天之骄子,未来的夫人只能是她看中的富家小姐。汤芷这窑姐儿,做妾都不配。
孙成克说着就要往外走,陈氏突然慌了,她不敢让儿子知道全部真相,要是知道的,孙成克铁定怨她。咋咋呼呼想起装病这一手,难受道:“儿啊!我头晕!”
孙成克回头盯住陈氏,盯得陈氏心虚不已。以前孙父在世时,她就常借着装病让孙父宠她。孙父吃这套,但陈氏拿不准儿子是否吃。
豆大的汗水从额下掉落,就在陈氏选择不装时。孙成克笑了笑,靠近陈氏,抚手靠在陈氏额头上,略有热意的手贴着,股股递向热。
许久才松手出声,“母亲确实病了,但病的就需要人照顾,儿子最近在忙乡试,一时也照顾不了母亲,我把汤芷给接回来孝敬母亲。”
“不需要,我身体硬朗。”陈氏急切回道。
孙成克似笑非笑望着她,颤得她身体冷。
陈氏知道儿子这只是通知她,而不是寻求她的建议。心惊下,她想冲口骂人,拿出自己的泼辣。在儿子沉默不语的眼神里,渐渐失去力气。
“母亲,我走了。”孙成克薄唇一吐,起钱袋朝莫家方向去。
陈氏呆坐在椅上,连孙成克什么时走都不知道。等回神,力气慢慢沿着血液回到身体里。难言的痛苦埋藏在她心里,闭上眼长叹。
可心痛感久久徘徊不要散,实在难受极了,一脚泄愤般踢翻桌子,脚尖传来的疼痛让陈氏眉头一皱,心里更恨起汤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