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抚上男人的嘴唇,鼻梁,眼眸,还有那眼角下早已消失的痕迹,五条悟慢慢向里道的方向移动,却见里道突然打断他的动作,坐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礼服还没定?”
他就说忘记了什么,之前最早开始挑的礼服,结果距离结婚就差两天了,他们居然忘记这件事了。
“放心吧。”五条悟直接攥住里道的手腕将对方拉至身前,“你还记得之前有一次七海去量你的尺寸吗?”
枕在熟悉的臂弯中,里道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件事吗,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七海已经去找人做了。”五条悟说,“放心吧,很适合。”
表田里道顿了顿,感慨道:“不愧是七海。”
真是靠谱的成年人啊。
婚礼是较为西式的婚礼,原因很简单,步骤简单。
如果真的要按五条家原有的结婚仪式去办,里道觉得自己一定会累死的,嘉宾也不多,大多是他认识的人。
位置是七海安排的,两个高专学校的学生凑在了一起,七海则是和硝子、冥冥他们坐在一起。
“虎杖呢?”东堂葵看了眼另一个学校的学生,并没有发现虎杖悠仁的身影,冲钉崎野蔷薇问道。
“他和伏黑今天是伴郎。”钉崎野蔷薇道,昂了昂下巴,“喏,他们来了。”
大厅的大门打开,众人安静下来,视线移了过去,只见身着西装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推开了门站在一侧。
紧接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今天的两位正主了。
五条悟今天的头发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全部上梳,反而是全都落了下来。那双眼眸原有的眼罩也没有戴着,好像时间在他的身上凝固那般,和高专时期的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唯一的区别是青年今天内敛了许多,嘴角却翘得很高。
表田里道站在青年的身旁,修长高挺的身材装入挺括的西装之中,显得更为俊秀,那张稍显冷淡的脸也少有的带着些笑。
两人向前走去,周围响起学生们的欢呼和口哨声。
表田里道无奈笑了笑,今天就由着他们吧。
“里道老师,能牵起你的手吗?”五条悟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年,礼貌地问,手却很是不礼貌地伸了过来。
“如你所愿。”表田里道将手放在五条悟的手心之中,青年的手心有些湿润,是紧张的表现。
他挑眉看了五条悟一眼,没想到比自己还紧张啊。
“两位新人,是不是要先上台交换结婚戒指?”证婚人夜蛾正道看着站在台下没有上前的表田里道和五条悟无奈道。
五条悟闻言直接拉着里道向台走去,边走边挥手,如同十分受欢迎的大明星一般,里道虽然并不是什么活泼的性格,却也由着五条悟拉着自己玩闹起来。
戒指是在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手上,两人站在五条悟和表田里道的身后,手里都紧紧地攥着戒指盒,生怕会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一般。
表田里道站定,拿着自己早就写好的卡片,下意识抬眸看向五条悟,却见对方也认真地看着自己。
台下一片安静,目光聚集在台上的两人。
他打开卡片,抿了抿嘴,昨天他和五条悟两人相约不许看对方写的卡片,但其实上面他并没有写多少的内容。
那个时候是不知道具体去说什么,而现在,站在这里想说的话又太多了。
表田里道收回卡片,“昨天我们说要写一张真情实感的卡片,要说很多想说的话。但是当时我想啊,到底用什么样的话语去写我们的相遇,相爱,乃至现在。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相遇并不是什么过于美好的事情。”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加深,紧紧地盯着面前他爱的人。
“该怎么去说呢,太多了,想说的话很多很多。我是一个很少会去用言语,也不擅长去用言语表达的人,你也是了解我的。
年轻的时候我还不明白爱人的意义,等到三十岁后,开始工作了,我厌烦了生活,厌烦了一切,这时候我反而懒于去爱人,厌恶周围的世界,从尚未明白人生和世界的意义直接过渡到了厌恶去了解人生和世界的意义。
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呢?
让我去讲我也很难讲出来,有的时候我总觉得这或许就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
我记得当初你对我还挺过分的,后来慢慢的接触,我突然觉得怎么能有人和我这么相像的。我记得你当时说我们很像,我后来非说不像。现在让我再去说,比起像,我觉得更是互补。
当初在仙台的夜里,你说你不想等到世界毁灭,你不想做胆小鬼。那次晕倒后我也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我突然发现没有你的日子实在是无趣的,甚至是痛苦的。
对于原来无趣的我,那样无趣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本来是习以为常,但是因为你,五条悟,我突然不想去过那么无趣的日子了。
很多人一辈子做不出很多的决定,有的决定反而只在一瞬间。我三十岁的人生也没做出很多决定,你知道的,我学体操都不是自己的决定。
但是你那天突然问我结婚的事,我还没有反应,心里却直觉地想说好啊,那就结婚,和你。
我学了很多年体操,它告诉我成功是积累而来的。
可是无论是那天,还是今天,我都坚持这个直觉。
我想和你结婚。”
表田里道第一次知道自己会说出这么多的话,他拿起虎杖悠仁递来的戒指,要为青年戴上,却感觉到泪珠滴落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