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樱半是疯癫,半是清醒,借着余毒威,流着眼泪,将经年的爱恋,一一诉之于口。
美人献祭式的投怀送抱,终于勾得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垂怜,赢来一场疯狂的放纵,一场颠覆伦常的美梦。
美梦苏醒,回归现实。余毒散尽的千重樱,忆起昨夜的疯狂,既懊悔又暗自窃喜,更多的是惊惧。
是她越过雷池,打破界限,亵渎了师尊。
他恼她,恨她,罚她,她都无话可说。
千重樱静静等待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怒意,等来的却是宫明月的温柔缱绻。
他的眉目间尽是春风得意,轻怜蜜爱。
所有的猜疑、试探,在这一夜烟消云散。宫明月从此像变了一个人,人前,他依旧是她的师尊,人后,他是被信徒蛊惑的堕神,沉沦在她为他构筑的温柔乡里。
这种从师徒关系到恋人关系的转变,是难以言喻的。
至少,重樱目前在宫明月身上,尚未窥见这样妙不可言的变化。他待她依旧一如从前,看她的眼底,从未泛起不一样的波澜。
那便证明,他未曾亲手撕开师徒之间的禁锢,也未曾窥见这具身体的神秘与美丽。
重樱心情愉悦,长长舒了一口气。
有惊无险。
秋儿见她如此高兴,忍不住道“十姑娘,街上开了间新的胭脂铺,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重樱想出去,问题是整个国师府,宫明月的九个徒弟,个个都能自由出入,只有她出门需得到宫明月的肯。
秋儿看出重樱的顾忌,又道“方才霜降过来传话,大人已下令,解除对十姑娘的禁令,往后十姑娘可自由出入国师府,无需再进行报备。”
“当真”重樱闻言,差点蹦起来。
已经拿到凌云书院的入学邀请,这个时候解除禁令,对重樱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就算是这样,重樱也很开心。得知解除禁令,她立即带着秋儿和冬儿两个丫头上街了。
这几日困在国师府,差点把她憋坏了。
新开的胭脂铺里挤满了人,重樱好不容易排队买到心爱的胭脂水粉,拿着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铺子。
不愧是大魏最繁华的都城,街上人头攒动。重樱驻足在一家糕点铺前,叫秋儿去买两盒糕点。
冬儿撑开一把伞,罩在重樱的头顶“日头这样烈,姑娘别晒伤了。”
重樱兴致勃勃“刚买的口脂呢,拿来我试试。”
二人在屋檐下站着,打开包裹。重樱用指尖沾了些口脂,刚准备往唇上抹时,身后的人群忽然传来躁动,惊慌地四处逃窜。
“快让开,马受惊了”有人大喊着。
重樱转头,撞入视野的是一匹红色的小马,那小红马四蹄腾空,健步如飞,一路冲着重樱狂奔而来,撞翻了不少行人和摊子。
冬儿面露惊慌之色,张开双臂挡在重樱面前。
重樱一把将冬儿拉开,却有一道人影先她一步,挡在她身前,抬起一掌,击向小红马。
小红马长啸一声,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一名作侍卫打扮的男子,从人群里冲出来,赶紧拉住缰绳。
打了小红马一掌的青年转过身来,双手抱拳,对重樱道“姑娘受惊了。是在下疏忽,令此马当街疯,险些伤了姑娘。”
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面如冠玉,风度翩翩,身上的锦衣华服、金玉配饰更彰显出身份的不凡。
重樱定了定神道“我无事,只是往后当注意些,别伤了无辜的百姓。”
“姑娘教训的是。”青年颔,拔出腰间的佩剑,朝着小红马斩了下去。
重樱眼皮跳了挑,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你做什么”
“它惊了姑娘,理当受死。”青年眼神薄凉,不怒自威,显然杀伐决断,行惯此事。
重樱难以接受“它并未伤人,罪不至死。”
“姑娘所言有理。”青年将宝剑推回腰间剑鞘,“姑娘宅心仁厚,不肯见我伤它,它也算与姑娘有缘,不如就将它赠予姑娘,当做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