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八月半,西北近来越凉爽了,夜里虫鸣鸟叫都少了许多。
这一日白天,崔四出了一趟门很快又回来了,崔八也没被派出去,不知内情的墩儿和那三个小家伙都急死了。
尤其是那三个小孩,上课的时候都没了听课的心思,心事全部写在脸上,涂白苹内心一阵好笑,恶趣味地不吐露半个字,但凡三人想问,就被涂白苹堵回去,让那几个小家伙愁成老头。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去往了高府。
烟儿出示请帖,立即有美婢前来引路。
园内各处,人影幢幢,帘飞彩绣,金银器皿,灯火争辉,鼎焚檀木之香,瓶插长春之蕊,丝竹管弦之盛时时在耳。
男女客人虽都在园内,男左女右,中间隔着一条人工开挖的河道。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涂白苹被安排在女宾的末端,却隔男宾区最近。
开宴后,高集先举杯站立。
“天佑西北,隆恩圣德,感念诸位为瓦城所做贡献,特设宴款待,望之后亦通力协作,共建西北。”
一杯喝完,大家也起身陪了一杯。
接着,高集又提了一杯。
“乔都护四年来夙兴夜寐,守土有责,我替西北子民敬乔都护一杯。”
涂白苹视线落到高集右手边,腰圆背厚,面阔口方,直鼻权腮,典型的奸雄长相。
“高刺史厚赞了,身为天齐臣工,自当如此。”乔如望举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歌儿舞女纷纷上场。
涂白苹对西北的食物不太吃得惯,也没什么心思在吃上,一直在四处打量。
这时,空灵的琵琶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那就是掬月阁的水倾月,这琵琶曲真不错。”
涂白苹听到旁边小姐的声音,也朝那琵琶声处看去。美人着光彩四溢的绫罗华服,淡抹的红唇含笑非笑,纤纤玉手拨弦弄曲,自有一段风情。
涂白苹目光只在水倾月身上停了一秒,然后看向乔如望,也不知要避嫌还是怎么着,乔如望一直闷头喝酒,视线根本没往水倾月那边去。
一曲完毕,水倾月施礼告退,这时,涂白苹现乔如望位置空空。
涂白苹和烟儿知会了一声,往后园走去。
溜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现了两人。
涂白苹不敢靠近,听不清二人对话,只知两人似乎谈得并不愉快。
水倾月最后甩袖离开,似乎是不欢而散。
“谁在那里?!出来!”
一块石头往涂白苹这个方向袭来,涂白苹堪堪躲过。
涂白苹从阴影处走到月下,“见过乔都护。”
乔如望脸一沉,“你是哪个府上的?!躲在那鬼鬼祟祟作甚?”
涂白苹嘲讽道:“乔都护真是让本县主长眼了,连本县主面都没见过,杀人凶手这样的屎盆子都敢往本县主脑袋上扣。”
刚刚在宴席上,涂白苹看到那名叫武大的官兵对乔如望点头哈腰,远比对高集殷勤,涂白苹猜想武大名义上是高集的手下,实际上唯乔如望马是瞻。
乔如望身形一顿,然后正色道:“县主身上是否有嫌疑是由证据来确定的,本官说了不算。”
“乔都护这话本县主非常认可,只是本县主不清楚,为何乔都护要让仵作清理乔如亮口鼻内的泥沙而且坚持认为乔如亮是流血过多而死呢?”涂白苹反问道。
乔如望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又快散去。
烟儿领着高集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