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道:「帶我走。」
小貓終於要遠行。
離開這座金絲編織的牢籠,去往自由的世界流浪。
世界如此龐大,小貓跌跌撞撞,一點也不認識路,於是他要找個領路燈,為他照亮前行的道路。
聞女士說過,小願是絕頂聰明的孩子。
果真如此。
晚宴進行到後期,已經沒有多少清醒著的人,幾個侍應生躲在角落偷懶,吃著手中瓜果,望著四處糾纏的男男女女。
齊延將制服換下,其中一個侍應生望向他,好奇道:「你剛剛去哪了?」
齊延側過臉,瞥了他一眼,「衛生間。」
那人還要繼續詢問,卻被身邊人拉住了手,只好眼睜睜望著青年離去。
「你拉我幹什麼,我還沒問清楚呢。」
「噯,你傻啊,沒帶眼睛嗎?看不出來,還聞不出來嗎?」
「聞什麼……」
「你是說,他中藥了?」
「你認識那藥?」
「之前見人中過。」
「藥效如何?」
男人想了想,「烈性藥。」
甚至還能以氣體傳播。
這位高嶺之花今夜可不好捱,男人笑笑,旋即拋卻腦後。
左右,與他無關。
陳三願坐在自行車上,黑髮在夜裡飄蕩,他嗅到一股清的味道,有些像泥土的氣味,又有點像露水。
夜色已深,伸手不見五指。
齊延前行的時候沒有說話。
或許是太冷了,陳三願不自覺想要靠近溫熱的來源,他的手摸到青年的腰,想要抓緊了他的衣擺,然而道路顛簸,他猛地向前栽倒,再次嗅到那股清雅的皂香。
好像聞女士的味道。
他想起聞女士,就更加貼近青年的身體。
聞女士是個好人,與她相像的青年一定也是個好人。
儘管他不知道這位好人要帶他去到那裡,但外面沒有多少人,陳家在郊區,夜晚,只能聽見動物蟲子,還有被微風拂過花草莎莎的聲音。
身後,那座寓意富貴的住宅離他遠去,漸漸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小點。
齊延終於尋到一家便利店,在臨近市區的一個拐角,他叫少年跟著他身後,把頭低著,不要抬起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解釋:「外面不太安全。」
他望著這張臉,纖弱的小獸點點頭,漂亮的眼珠子像兩隻玻璃球。
夜晚確實不太安全。
陳三願赤著腳,不敢踏入這個燈光耀眼的小小屋子。
齊延說,這是便利店。
他不知道便利店是什麼意思。
雖然書本上說過。
但是他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