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它离别故土,希望它在燕国,亦能生根发芽、枝繁叶茂。”辰阮温声道,“碧瑶将军,前方就出境了。不必多担心,且回吧。”
宋如玥拉着辰阮,看了一眼李臻。后者忙道:“将军放心,我必定会将辰郡主安然送到皇宫。世子也吩咐了,说郡主娇贵,命我好生待她。”
宋如玥仍不放心,道:“我将阿阮视若亲妹。旁人我不知,我自己却格外重视骨肉亲情,为此,旁的一切都无足轻重。此话,亦请转告贵国世子。”
“自然。既然将军如此说,我更要细心护送,请将军放心。”李臻向宋如玥抱拳,又问辰阮:“郡主还有什么话,要对碧将军说吗?”
辰阮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眼眸微动,看向宋如玥。
风还是有些冷,吹得她的脸红扑扑的。
“祝碧瑶将军,平安长乐。”
她好像预感了什么,对宋如玥郑重地盈盈下拜。
此时,此地,高天,广野,白雪,棕枝。天铁营和燕国大军彼此相对,风从辰国吹到燕国,小姑娘头上的妆饰发出轻轻的叮叮声。那声音转瞬又被风卷走,顺着她柔顺的长发,一直滑落到发尾,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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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稍远些的地方,辰台城内。
左右大营的将士刚结束了一天的操练,陶维指了指郭琦的眼圈:“没睡好?”
“何止啊!”有人杀气腾腾地替着答了,“气得我也一宿没睡!”
陶维歪头,以此问:为何而气?
“陶统领您知道,咱们王上分明迎娶了安乐公主做正妃,甚而明说了不设侧妃,但那些孟军就是不服,说碧瑶将军为辰立下了汗马功劳,还说他们进城时,王上亲自迎接,还为碧瑶将军牵马!我们昨天大闹了一番!”
陶维不懂这有什么好吵闹的,只吩咐道:“不要为此吵闹,不准动手。等碧瑶回来,我也会请她约束好那边的人。”
“那您放心!”郭琦拍着胸脯说,“我们关系好着呢,就是这件事上,实在不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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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些,诸封地的边界。
齐王欲进京匡扶皇室,与辰恭打得不可开交——先前就是齐军奇袭,逼得辰恭大军不得不从辰国边境撤走。齐王身先士卒,几欲遇险,甚至有一次为流矢所伤,连血都忘了流。所幸命大,次日就被人发现,取出了那片带着锈迹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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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远处,大豫。
永溪城外,有一座废弃许久的皇室别院。别院内荒草萋萋,简单搭建的木架上,一个年轻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脸色憔悴,皱着眉,明显很有些不适。但他颇具城府,见此处不熟,只打量着四周,一时没有出声。
昏迷前的景象历历在目:无力抓住的手,满城箭雨,残阳如血……还有昏迷前那可怕的灵犀一闪,叫他想到了那要暗害他的人是谁。
——不过无妨,彼人不足为虑。只那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应对。眼下死里逃生,便不愁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