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辰孟双方在原地对峙了足足一整天。
孟军营地外松内紧,五百将士漫不经心地在营地四周巡逻,而内里,所有人全副武装,屏息以待。
“将军,各处均已妥备。只要辰军一动,我们立刻就能向金丘西峰行军。”
“好。”宋如玥一点头,“请五百将士继续提防辰军。若有异动,不必回禀,即刻示警,全军出发。”
“是。”
那斥候退出去之后,宋如玥偷偷揭开面具,擦了擦额上冷汗。
她倒不是紧张,是断臂难受。
林荣忧心忡忡,几乎不离她左右。见此,道:“将军实在不宜动手,不如我来保护将军,将军专心驭马便是。”
宋如玥盯着自己的断臂,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难题一般,半晌道:“你倒忠心——我可以永远信赖你吗?”
她后半句的语气有些飘忽,但该传达的意思,一分也没少。
林荣大惊失色,忙跪地道:“当然可以!将军何出此言?!”
他只听宋如玥笑了一声,然后面前展开了一只手,虚扶了一把,示意他起身。
“我不是怀疑你,”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低声说,“只是前不久,有人这样问过我。”
能以这种语气跟宋如玥说话的,不作他想。林荣上一口气还没和缓,顿时又吃一惊:“世子?!”
宋如玥道:“他当时问这一句,的确事出有因。我刚才鬼使神差,你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我却想起了另外的事。”
林荣垂首静听。
“我这骨头,断的时候并不觉得疼。反而是接骨以后令人痛不欲生。子信和辰恭亦是如此,他们是亲生的骨肉。子信现在是恨极了辰恭,可他会不会哪一天,忽然想起这断骨之痛了呢?”
林荣不知该说什么,只道:“辰恭对世子虽有养育之恩,却更有遗弃之仇。”
宋如玥道:“子信的性子,恐怕太柔。何况,我亦有事骗了他。”
林荣下意识道:“什么?”
“离家前,父亲给我的嫁妆,想必你知道是什么。子信问过我知不知道那东西的下落,我说不知。”
“……那东西事关重大,将军不说出来,才最稳妥。”
“我知道。”宋如玥叹了口气,“只是,骗了他,我心里不安。”
林荣道:“将军不必不安。无论如何,我与麾下五百将士,都会永随将军左右,忠心不二、万死——”
“——将军!辰军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