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伤口,像是被什么生生咬烂。
范姜沛说:“亓越阳,我们合作。”
在亓越阳开口前,她又低下头:“求你。”
牧时虚弱地倚在亓越阳身上:“发生什么了?”
范姜沛嘴唇颤抖着,反复深呼吸几次,才将她的经历简单交代了。
白天,他们看到了老板和主管处理玩家尸体的方式后,就一直在食堂附近游荡,觉得会找到什么线索。
一直到晚上八点,食堂夜宵时间开始时,他们仍徘徊在小白房那片。
“你还记得,”范姜沛说,“什么人才能来吃夜宵吗?”
正式员工和主管都能来。
范姜沛从来没有同时在动物园里看到那么多工作人员。八点以后,不断地有戴红色帽子和黑色帽子的人进入食堂。
但是食堂的灯始终是熄着的。
范姜沛带着申灿,北浩气一起在食堂附近观察,然后,黑暗里,他们听到连续不断的呕吐声。
所有本应该在享受,“不限量夜宵”的工作人员,正排排趴在地上,往沟槽里呕吐。
他们看到了肉红的,黏腻的,散发着恶臭的,脏器一般的东西。
有几个戴红帽子的主管神色如常地,将那些东西一点点打包在蛇皮袋和小车里。
“……后来我们被发现了。”范姜沛疲惫地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真是一场恶战啊……”
“玩家里,任何一个团队,都不可能对抗得了那些员工。”
北浩气失去了右手臂。
申灿陷入深度的认知错乱中,在包扎伤口的时候,他幻视到呕吐“物资”的工作人员,并且认为自己也是他们的同类。
亓越阳说:“目前来看,任何与动物园有关的活动都会发生认知污染。”
“尤其是涉及到任务时。”他说,“只要接触任务就会被污染,只有被污染才能完成任务。”
范姜沛说:“那污染的结局……是什么?”
亓越阳静静地看着她。
范姜沛怔愣几秒,低着头笑了。
是啊,她已经看到了。
像申灿那样,难以辨别幻觉和现实,被动物园同化,就是结局。
你感知不到自己是在进食还是在“制造”食物。
你辨别不出错乱的认知里,哪一个才是你自我的意图。
牧时问范姜沛:“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认知污染的?”
“是因为雕像吗?”
“不,我们没有接触过雕像。”范姜沛说,“实际上,直到今天以前,我们都很少出现幻觉。”
牧时喃喃自语:“那么雕像就不是源头,它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源头在哪里?
亓越阳最先想到的是在食堂就餐,或者是他们戴上帽子,运送第一趟物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