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人播放音乐,可舞曲的节奏在楚裕的心中,他疯狂地踩点,手舞足蹈哼着单音节的旋律,俨然把薛滢的主卧当成了灯红酒绿的夜场。还不知死活地冲薛滢勾手,邀请薛滢共舞。
铿。
薛滢清楚地听见自己的理智之弦崩断了,她抿紧了双唇,眸色更黑了,拳头握了起来,想揍倒楚裕一了百了。
学了多年的拳脚功夫还没有真正使用过,她不介意用在楚裕身上。
秦宥一感受到了薛滢的怒意,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半抱在怀里:“别过去,免得被他误伤。”
薛滢贴着秦宥一,安静了许久,愤怒值随着秦宥一上下抚摸她后背的频率逐渐降低。
楚裕自嗨够了,体力耗尽,软趴趴地倒在了床上,这么一闹腾,胃液涌动,他翻身干呕,吐了些酸水在枕头上,拉起被角胡乱地擦嘴,然后沉沉地喘了口气,眼睛一闭,开始打呼了。
薛滢攥住秦宥一腰侧的衣服,冷冷地盯着鸠占鹊巢的楚裕,咬了下后槽牙:“这张床我不要了。”
秦宥一吻了她,带着安抚的意味:“明天买张新的。今晚跟我睡。”
薛滢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去衣帽间再拿套睡衣,身上这套脏了。”
“好。”秦宥一去鞋柜替她拿了双新拖鞋让她穿着走了,接着按亮手机,预约了两名钟点工明早九点来家里打扫卫生,考虑到有呕吐物,他多付了一些酬金。
薛滢拿着睡衣出来,经过床边,看了看楚裕,确认他安稳睡着后,走回秦宥一身边,问道:“楚裕今晚来我们家干什么?”
秦宥一锁屏手机,还算镇定地说:“我让他帮我去银行换了些美金,借给卢柏洲的。”
薛滢又问:“去银行他为什么要乔装打扮?”
秦宥一瞒着薛滢是为了保护她,因此并不会感到内疚或心虚,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薛滢没再问了,也没怀疑秦宥一,走进隔壁次卧,按亮房间里的灯,到小浴室冲澡,她习惯性地锁了门,把秦宥一关在了外面。
家里有楚裕这一不安定因素在,秦宥一想想还是算了,没去找钥匙开门。
薛滢洗完澡就上床躺着了,她在被罩和枕头上嗅到了秦宥一的气息,心跳略微加快。
等秦宥一从浴室出来,薛滢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温暖的灯光罩着她。柔软的黑发铺在枕头上,睫毛柔软,平时看着稍冷的面孔此刻完全柔和了下来。
秦宥一对薛滢有着因爱而生的欲望,但也不是如发情期的公兽般随时随地都想交媾。
起码此刻他不忍心打扰薛滢休息。
秦宥一放轻脚步上了床,床垫下陷时,薛滢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
“没事,睡吧。”秦宥一小声地说了句。
薛滢的双眸又合上了,仰头亲了秦宥一一口,钻进了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
以实际行动坐实了不久前秦宥一杜撰的“粘着他不放”。
秦宥一无声地笑了下,关了灯,抱紧粘人的小古板,说了句晚安。
你在向我索吻?
薛滢破天荒地不想早起去公司,赖在秦宥一怀里睡得太舒服。
起初她推断秦宥一睡在身边自己就会因过度紧张而失眠的这一结论被事实完全推翻。
“秦太太,七点一刻了,”秦宥一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揉捏薛滢的后颈,“还没醒?”
“脑子醒了,”薛滢把脸埋进秦宥一的脖颈处,闻着他身上的气味,低声说,“但是今天我的眼睛比较任性,想再闭五分钟。”
秦宥一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嗓音懒懒的,尾音略微拖长:“你的眼睛这么可爱啊?”
薛滢有的时候确实不太擅长接话,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你的眼睛也很可爱。”
秦宥一又笑了下,稍稍挪后,让薛滢的脸露出来,低头靠近她:“嘴呢?可不可爱?”
薛滢睫毛动了下,眼睛不任性了,睁开看着秦宥一:“你在向我索吻?”
秦宥一故作惊讶:“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嗯,很明显……”薛滢的话音断在秦宥一的唇上,亲吻不难,况且又跟秦宥一吻过许多次,哪怕以前再缺乏实战经验也掌握了一定的技巧。况且她的吻技毋庸太娴熟,光是主动凑过去的举动就能有效地取悦秦宥一。
细小的月亮色气泡从秦宥一的心底升上来,破开平静的海面,光纹荡漾。
这个吻是被手机的闹铃声中止的。秦宥一意犹未尽地舔了下薛滢湿红的嘴唇,手钻进睡衣里面作乱。
薛滢微张着嘴呼气吐气,身子缩了缩,神经绷着。
海洋是月亮抗拒不了的温柔乡。
秦宥一喘息渐沉,眸色深暗,又想吻她。
第二遍刺耳的闹铃紧接着响起。
一般情况下薛滢都是被生物钟叫醒的,睡前调了闹钟则表示次日有要紧的事以防万一。
薛滢眨了下眼睛,抿抿唇,欲言又止地看着秦宥一。
秦宥一轻声笑笑,自觉地移开手,搭在她腿侧的手拍了两下:“放过你了,大忙人。起床吧。”
薛滢偏过脸喘匀呼吸,掀开被子起身,趿着拖鞋进了浴室。
楚裕睡醒快十点了,起初眼神茫然空洞,待发现睡在什么地方,瞳孔遽然收缩了下,整个人一下清醒过来,也顾不上昏沉钝痛的脑袋,慌慌张张地从主卧大床上爬起来,落地没站稳,险些摔了。
他很快回忆起昨晚喝完酒之后疯闹发癫的部分片段,一幕幕闪现,恍如被一道道晴天惊雷当头劈中,双眼睁大,僵在原地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