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欢老练,有人喜欢纯情。
秦宥一喜欢凛冬的月亮因他染上绯红的颜色。
薛滢径直进了浴室,转过身对秦宥一说:“你不要进来。”
“好,”秦宥一停下脚步,以正经的语气说道,“那我先去把床单和被罩拆下来,待会儿打扫卫生的佣人进来,看到上面的东西,不太好。”
“……哦。”薛滢眨了下眼睛,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迅速地推上了浴室门,回头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脸。
薛滢直起身,拿了块毛巾擦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原本淡红的嘴唇被秦宥一吻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而且下唇好像肿了,颈侧有几个秦宥一吸吮出来的吻痕。
她瞬间想起刚才在床上发生过的事。
有时不能回想,一回想,便如相机的镜头对准了焦距,原本虚化模糊的部分细节陡然间变得非常清晰。
薛滢用微潮的、散发着柑橘清香的毛巾捂了会儿阵阵发烫的脸,而后刷了牙,再到淋浴间洗澡,摘下花洒用温水冲刷腹部。
脑海里忽地浮现秦宥一蹙着眉低喘着的一幕——
薛滢感到燥热升腾。是源自身体内部的热度,涌动着,传至四肢百骸。
欲望是一头鲜艳斑斓的兽,开始在纯白冰冷的雪原里奔跑,有单一的背景色衬托,更为显眼,无处藏匿。
薛滢安慰自己,对秦宥一有欲望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秦宥一是她喜欢的人,是她的丈夫,这没什么可羞耻的。
薛滢呼出一口气,静静任由水流冲刷,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淋浴间里的水声停了。
薛滢擦干身上的水,伸手取下叠好摆放在置物架上的薄款浴袍,穿上系紧腰带出去了。
秦宥一从窗边的椅子上起身,把平板电脑放在了窗台上,窗帘旁的地板上堆放着拆下来团在一起的被罩床单。
薛滢看了一眼,有些灼眼,移开了目光。灰色的床单湿了之后格外的明显。
秦宥一经过薛滢身边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过来,低下头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后松开手,进浴室洗漱。
薛滢在原地站了几秒,这样轻浅的吻不至于让她内心所能感受到的甜蜜达到浓烈的最高值,但她从中能明确地体味出,秦宥一喜欢她。
可惜要事在身,不允许薛滢过久地沉迷在这种唯独秦宥一能带给她的愉悦中,她没等秦宥一,坐到房间里新添的梳妆台前,上面琳琅满目都是薛滢惯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纪梦很细心。在两人领完证的那天就着手为薛滢添了不少的衣服,借着秦宥一的关系问到了薛滢的尺码,由里到外都准备妥当放入了秦宥一卧室的衣帽间里。
薛滢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内心是有触动的。秦家对她好,她也会加倍对他们好。
薛滢简单化了妆后又到衣帽间换上衣服就下楼了。
餐桌上已备好了早点。
秦宏深坐在餐桌边看财经早报,见了薛滢,合拢报纸对折好:“早。”
“早。”薛滢颔首,拉开椅子坐下。
随后纪梦缓步走来,穿着白色套裙,戴着薛滢昨天送的那副耳饰,对薛滢微微地笑了下。
秦宥一最后进餐厅,亲昵地捏了下薛滢的肩膀,在她旁边入座。
餐厅明亮,桌上的食物丰盛,玻璃花瓶里的蓝色矢车菊仍然新鲜。
薛滢觉得此刻也是她人生中的好运时间。
上午八点,薛滢抵达公司,在车里主动吻了秦宥一跟他告别。
八点二十,薛滢提前十分钟到会客室等待合作商的到来,谈完正事送对方离开后,临时接到一个越洋电话,海外合作商安东尼先生的父亲因病过世,下午一点她飞去国外参加葬礼。
秦宥一移交了工作,独自一人放了婚假,薛滢又不在,连个念想都没了,他头一回发觉原来休假在家这么无聊。
好在有卢柏洲这样的闲人朋友,隔天约了另外几个阔少,开了艘船出海消遣。
卢柏洲谨记秦宥一这位已婚男人需要避嫌,且畏忌星海之月的冷厉,肯定不会邀请秦宥一寻欢作乐,仅是烧烤聚餐、玩纸牌和海钓,哪怕被人拍到,也解释得清。
今天海上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没有风,湛蓝的海面上洒满阳光,金灿灿的一片。
他们这些人当中,只有秦宥一对海钓感兴趣,不过这次他的心思不在架着的钓竿上,频频点进手机相册翻看结婚照,唇角时不时勾起柔和的弧度。
卢柏洲戴了副墨镜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杯冰果汁,咬着吸管,瞥了眼秦宥一的手机屏幕:“秦宥一,你没事吧?你媳妇儿外出一天都不到吧?至于这么想她吗?”
“至于。”秦宥一锁屏手机,坦率承认,他从脚边的冰桶里挑了罐汽水,“见不到她的时候,心痒难耐,不过要是见到了,越加心痒难耐。”
“哦。”卢柏洲接道,“还没上手?”
秦宥一按开易拉罐:“注意你的用词。”
“嘁,假正经,”卢柏洲撇撇嘴,他换了种说法,“你是不是还没有和你媳妇儿做过为爱鼓掌的事儿?——这样够文雅够含蓄了吧?”
秦宥一喝着汽水,冰凉的气泡在嘴里蹦跳。
他不接话,卢柏洲就当他默认了,轻飘飘地说道:“睡过和没睡过的区别很大。我对我的新目标也都牵肠挂肚,等得手了,次数多了,不可能再成天惦记她了。吃到嘴里的肉,嚼烂了也就那样。”
秦宥一沉默片刻,忽然说:“我录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