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听过一点,正经婆婆不过是普通的书香人家出身,嫁妆不咋的,也不过就比李纨好一点,当年也被后进门的王夫人嫁妆给压的抬不起头来,就这么几千两银子的嫁妆也亏得贾琏一直心心念着,当真是眼皮子浅的。
贾琏不悦道:“你不在乎?几千两银子都不在乎,那你怎么连那几文钱的印子钱都贪了?要不是你放印子钱,咱们又怎么会有今日!?”
他也留了个心眼,没把老爷给他的嫁妆单子给王熙凤瞧过,是以王熙凤一直以为他娘的嫁妆不丰,不过瞧着王熙凤那瞧不起人的模样,贾琏就着实有气。
没错,他娘的嫁妆或许及不上王熙凤,但好歹那可是他亲娘啊,无论留些什么都是他娘给他的想念,王熙凤瞧不起他不打紧,可瞧不起他娘就让贾琏着实不爽了。
王熙凤也自毁失言,还没来的及说些软话呢,贾琏便气的直接到前院去睡了,倒是让王熙凤足足生了一夜的闷气。
这一晚无论荣国府里还是东院都着实不平静,隔日一早,贾赦带着贾琏准时到王家宗祠报到,除了他们之外,就连平时只顾在道观里修仙,几乎不怎么出现的贾敬也来了。
王子腾脾气暴躁,在辽阳府里甚至有疯子王的外号,出了名的打起仗来不要命,可见其疯起来的颠狂程度。
可他如果是个只会发疯之人,也绝计爬不到今日这个位置,王子腾疯归疯,但他疯的很有水平,所谓的疯大多是他谋定后而疯,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开祠堂将王夫人出族之前,他已经先前贾赦、贾敬两人通过气,这才敢开祠堂。毕竟王夫人不只是王家女,同时也是贾家媳妇,要是荣宁两府不同意,为了辽阳府的兵权,他也不好一意孤行。
好在贾赦和贾敬倒是颇为爽快,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至于贾老太君吗……呵呵,说句不好听的,贾老太君在京城内宅之中或许还有几分势力,但在辽阳府一带,人家认的可是真真正正的贾家人,可不是什么贾老太君。
当然啦,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认为他太疯狂了,毕竟是王何氏不能生,又不是王子腾不能生,王子腾又位高权重,只要他一句话,有的是名门闺秀自愿为妾,何必为了区区小事将自己的亲妹子出族。
但王子腾自己知自家事,他毕竟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自幼便受男德教育,熟读男四书,虽不敢说自己是什么贞节烈夫,但这种‘人尽可妻’,‘不贞不洁’之事他着实做不到。
王夫人害得王何氏不能生育,便也等于是绝了他的子嗣,在这种情况下,王子腾只是将王夫人出族,着实算轻的。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有点疯的,不过他自认自己再疯,也疯不过贾赦,面对自己招供贾家丑事的贾赦,王子腾也有几分佩服。
所谓疯子见疯子,欣欣相惜,一见贾赦,王子腾便上前一步,行了礼,诚恳道:“这一次当真是多谢赦兄弟了,不然我和内子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害得我夫妇无子!”
“子腾兄客气了!”贾赦叹道:“我也是被逼的。”
贾赦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我只有琏哥儿一个儿子,虽说蠢笨,但好歹凤丫头是个精明能干的,能帮衬一把,那知道王氏竟如此狠毒,连自个侄女儿都不放过。”
他让人查过了,严家七口人命的确是被周瑞家放的印子钱给逼死的,但是周瑞家的放的印子钱可复杂了,这本钱有来自王夫人的,有来自王熙凤的,甚至还有李纨、赖嬷嬷,和周瑞家的自个的一份子,但要说大头吗,还是以王夫人占了大头。
王夫人谁不好推,却故意推到王熙凤的头上,还故意拿了他的帖子去消事,很明显就是想要用此来拿捏王熙凤,其用心着实恶毒。
贾赦哭的太假,演技差的让王子腾不忍直视,直接望向贾敬,贾敬也难得正色道:“王夫人的手太长了。”
他之所以会答应王子腾的荒唐事,也是因为王夫人做的过了,不只是对荣国府下手,甚至还管起宁国府娶宗妇的事,想到王夫人给贾蓉介绍的妻室,贾敬就想甩王夫人一巴掌,这种要命的事情推给他,是想毁了他们宁国府吗!?
毕竟还是红楼开篇,这时贾蓉才十五岁,已经开始相看起了人家,不过宁国府也不知怎么了,正妻的报废率可说是百分之百,贾敬的妻子在惜春出生后不久就因为体弱而去世了,贾珍的妻子更是年纪轻轻的便被他给气死了。
贾珍后虽娶了继室──尤氏,但和荣国府的邢夫人一样,尤氏也是个上不得抬面的,贾蓉做为贾珍长子,他的妻子便是贾家宗妇,大意不得,贾敬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请了贾母与王夫人帮忙给贾蓉相看,没想到竟然相看到那么一位麻烦人物!
凭心而论,秦可卿自然是极好的,要是不够好,贾敬也不会明知道秦可卿的养父不过是区区一六品官也点了头。
宗妇要管的可多了,宗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请托到宗妇头上,这人品是最最要紧的,相较之下,这家世什么的反倒不值一提。
可贾敬说什么也没想到,这秦可卿竟然是那位人物的女儿,王夫人和贾母明知道秦可卿的身份,还把秦可卿介绍给蓉哥儿为妻,做他们贾家宗妇,这岂不是要害他们宁国府吗?
就冲着这一点,贾敬就再也没办法跟贾母、王夫人好好的了。
听到二人如此说,王子腾总算安了点心,他犹豫道:“只是不知道贾老太君处……”王子腾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放心,毕竟贾赦的孝顺在京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看着王子腾瞄向他的眼神,贾赦直言,“赦不会再愚孝了。”
他顿了顿道:“当年琏哥儿他娘,还有瑚哥儿的死还不够让赦明白吗,只是没想到,王夫人竟然如此狠毒,连琏哥儿都不肯放过。”
贾赦不客气的把当年隐私都揭了开来,顿时让贾琏顿时惊呆了。
“老爷……”贾琏颠声问道:“你……你刚刚说些什么?”
贾赦疑惑的看了贾琏一眼,“你不会到现在才知道你母和你兄长是怎么死的吧?”
如果是的话,他可真真好奇贾琏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