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年纪大了,越发喜欢热闹,难得又有老亲来访,薛姨妈又处处奉承,正高兴时贾赦突然要把人叫走,贾母当下便皱起了眉头,不悦道:“好端端的,把凤丫头叫过去做什么?可是又是喝多了猫尿,说起了胡话?”
王夫人也叹道:“我的儿,苦了你了。”
说着还抹了抹泪,好似真替王熙凤委屈。
这事倒还真常发生,大老爷酗酒成性,时不时发起了酒疯,不是打骂琏哥儿,便是嫌起凤丫头,要不是这次数多了,贾琏夫妇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搬出东院,为的就是避着他这老子。
薛姨妈不明究理,不敢多说,只能赔笑道:“说起来,蟠儿还没拜见过他舅父呢,等会我让蟠儿和宝钗去东院拜见舅父,还望大老爷不嫌弃。”
贾母皱眉不悦道:“去什么,没得带坏了孩子。”
虽然薛蟠犯下了杀人罪,可在贾母的眼里,还真没把这当一回事,不过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死就死了,一封帖子就能了结的事情压根就不算事。
况且薛蟠长的虎头虎脑的,做为薛宝钗的哥哥,基因在那,长的自然也不算差,自然是讨得长辈的喜爱,相较之下,贾赦才是全贾府里最讨贾母嫌的人。
薛姨妈好脾气的跟贾母说着,怎么说贾赦才是荣国府的主人,她们家来荣国府做客,怎么能不见一见荣国府的主人呢,要是家里没个男丁,为了避嫌也就罢了,可薛蟠做为薛家家主,怎么也得跟大老爷见一见才是。
且不说贾母和王夫人在听到薛姨妈称贾赦为荣国府主人时,俩人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的神情,薛姨妈说的在理,贾母再不喜贾赦也不好不让薛蟠拜见贾赦,于是乎这事就这样定了。
知道薛蟠要拜见大老爷,王熙凤反倒提紧了心,连忙回去瞧瞧大老爷找她何事,匆匆赶回了东院。
要是以往,王熙凤绝对是拖到最后一刻,又或者等贾母发话说不必去了,推了这事。可这一次不同,薛家表弟要过来拜见大老爷,王熙凤得回去跟大老爷说说,让人安排安排,总不好让薛蟠真瞧见了大老爷醉酒的鬼样子吧。
怎么说呢,虽说贾赦不成器的事情是全荣国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但再怎么的这面子得护住,不说别的,在大老爷见薛蟠之前,这解酒药总得先给大老爷灌下吧。
就这样,王熙凤匆匆的带着平儿往东院赶,这手里还捧着一碗贾母让荣庆堂的小厨房做的醒酒汤呢,至于途中遇上了同样捧着醒酒汤的贾琏什么的自不用提,只是没想到当夫妇俩赶到东院时,见到的却是一个没喝醉的大老爷!
看着不约而同带着醒酒汤的贾琏夫妇俩,贾赦嘴角微抽,这对小夫妻也未免太有默契了吧,不过原身在他们心目中究竟是个什么形像?怎么叫他们来的第一时间都想到了醒酒汤?
俩人难得看到一个没喝醉的贾赦也吓了一跳,要知道,王熙凤进门小半年了,几乎每次见到大老爷时都是醉着的,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清醒的大老爷。
她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请了安之后,还让平儿送上醒酒汤,横竖这醒酒汤也喝不坏人,大老爷眼下看起来是清醒的,说不定内里醉的厉害,只是大伙没察觉罢了。
面对王熙凤左一句劝用醒酒汤,右一句又是劝用醒酒汤,又听这醒酒汤是贾母让荣庆堂的小厨房特地给他做的,贾赦忍不住嘴角微抽,不悦道:“荣庆堂里的东西你们也敢用,也不怕里头下了毒!”
这话一出,王熙凤和贾琏越发觉得大老爷醉的厉害了,俩人一边胡疑着有什么酒这么厉害,都喝醉了还闻不到半点酒味,一边殷勤的劝着大老爷用醒酒汤。
贾琏更是直接,这醒酒汤都快直接对到贾赦嘴边了。
“罢!”贾赦示意俩人把醒酒汤放下。
用是绝对不会用的,有着前车之鉴在,贾赦是打死不会再喝任何荣庆堂出品的东西了,别看他只是位专攻红学的历史学家,但他也是看过红楼同人文的。
想想红楼同人文里最常出现的什么密药,贾母甚至还有一个密药之母的外号,再加上当初贾赦被算计之事,他是脑袋有洞才会再用荣庆堂出来的东西了,况且他是真没醉,用什么醒酒汤。
要知道,为了快速解酒,促进新陈代谢,谓的醒酒汤大多又酸又辣,好醒酒开胃,那味道当真不怎么样,他还没傻到自找罪受。
贾赦也懒得跟王熙凤绕圈子,冷声问道:“严家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可是整整七条人命!虽然严家是自杀的,但也不能否认是王熙凤放印子钱逼死人的事实。
一提到这事,王熙凤就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别看她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在府里提到这件事,一副我是四大家族的人,啥都不怕的神情,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年轻女孩,放印子钱死了人,而且还一口气死了七个人,说不心慌自然是假的。
可人都死了,她还能怎样,只能托了二太太把这事给压下来,放出去的印子钱她也不要了,再往里头添些银钱也无妨,只要事儿能压下来就好。
一听到王熙凤把这事全交给王夫人处理,贾赦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胡涂!难不成你想要像你薛家表弟一般死的不明不白?”
正巧来拜会贾大老爷的薛蟠迈进来的脚顿时顿住了。
???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