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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 5第一章 温贵妃心魔(第2页)

岚琪郑重地说:“一切就拜托你,我不想许诺将来什么荣华富贵的大话给你,可来日你若有所需,我一定尽力帮忙。”

觉禅氏恬然笑道:“嫔妾能活到今日,怎不是娘娘的功劳呢?只不过你觉得那些事都再理所当然不过,恰恰却一次次延续了嫔妾的生命。这件事看起来麻烦,其实也简单,嫔妾必当尽力而为。”

两人再互相叮嘱几句后,殿门打开,岚琪穿上氅衣很快从门前消失,觉禅氏又稍等片刻,四阿哥才带着小和子过来。胤禛很有礼貌,说要麻烦觉禅贵人为他做衣裳,觉禅氏温柔地为他量尺寸。因彼此都陌生并没有说什么话,就快弄完这些事时,胤禛让小和子再去搬一盆炭火来。

“其实不必麻烦再挪炭盆,咱们这就好了,之后大概四五天,我会尽快替四阿哥把新吉服送来,好让您赶上大阿哥的婚礼。”觉禅氏温柔地笑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生怕那包藏红花被四阿哥瞧见,仔仔细细地收好了。

“多谢贵人,要您费心了。”四阿哥很礼貌,但话锋一转,却说道,“觉禅贵人,八阿哥已经知道您是他的额娘,八阿哥问我您是不是不喜欢他,为什么每次见了面都十分陌生。大人的事本不该我们过问,我只是觉得胤禩有些可怜。”

觉禅氏没料到四阿哥会对她说这些话,她手里抓着包袱,背对着胤禛,正不知如何回应,后头皇贵妃的声音响起来,似乎不大耐烦,问着:“怎么还没弄好?胤禛你该睡了,明儿一早还要上书房。”

觉禅氏如遇大赦,她不喜欢和人提起八阿哥的事,更何况四阿哥还是个孩子,立时转身行礼,说已经都妥当,她这就要告辞。皇贵妃把儿子揽在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又看了那只包袱一眼,干咳清清嗓子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做好了,本宫自然有赏赐。”

觉禅氏抬头看着皇贵妃的眼睛,猜测皇贵妃话中所指,之后心想反正她是在为德妃做事,皇贵妃这里就别管了,应诺后匆匆行礼离去。皇贵妃打儿子早些去休息,再回寝殿时天上飘雪,皇贵妃不知感慨什么,伸手接了几片雪在掌心,无端叹息道:“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将来咱们又会怎么样?”

这边,觉禅氏回到咸福宫时也开始飘雪,她照例先来正殿见过贵妃。贵妃已经听宫女禀告说觉禅氏被皇贵妃留下给四阿哥量体裁衣,见她带着包裹回来,听说是给四阿哥做衣裳的料子,也没多想,只是冷笑:“果然是金子总会亮,哪怕你在我这里深居简出,也总有人会惦记你。你说皇上但凡对你有几分心思,你大概也不是如今的光景,说不定四妃之位有你一席,更说不定是可以和乌氏抗衡的宠妃。”

“嫔妾没有这个福气,不过会几下针黹功夫,让各位娘娘看得起。”觉禅氏谦恭地回应后,便说天色不早,请贵妃早些安寝。自己一如往常地回来,没有在人前流露出任何异样,小心翼翼地把藏红花放在连香荷也碰不见的地方。

一夜相安,但那晚的雪不大不小却整整缠绵了两天。觉禅氏每天在屋子里潜心为四阿哥做新衣裳,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事。可是两天后的夜里,她就从梦里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那声音尖锐刺耳时起时伏,但若细细辨认,就知是野猫的叫声,而非真的婴儿在哭泣。

偌大的紫禁城,总有些管不过来的地方,猫会爬墙上树,紫禁城一重重宫墙锁得住人,却挡不住这些小东西穿梭往来,但宫内主子所住的周围,总有人细心打理,往日里容不得这些小畜生出没,觉禅贵人来咸福宫那么久,也似乎是头一回听见。

野猫叫声不断,果然正殿那边就有些动静了,第二天一早,香荷就来告诉她:“她们说昨晚有婴儿哭了一整夜,吵着娘娘没有?奴婢睡得死,真的没听见,主子,您听见了吗?真是吓死人了,哪里来的婴儿啊?”

香荷这样没心机没烦恼、每天又辛苦劳作的人,夜里当然睡得踏实,听不见猫叫声也是正常的,但觉禅氏倒奇怪,这几天到处有积雪,早上稍稍查看就该现有野猫留下的爪印,怎么冬云她们都没去查看?

之后来正殿请安,贵妃果然精神倦怠,正巧冬云不知从哪里回来,对贵妃禀告:“奴婢派人前前后后查看过了,没有猫狗的爪印,昨晚也没有雪,不至于把脚印覆盖掉,也不见有清扫过的痕迹,恐怕不是野猫。”

“不是野猫是什么,难道你们没听见?”贵妃脸色骤变,指着冬云道,“今晚给我派人前前后后上夜,若是抓到野猫统统闷死,难不成还真是婴儿啼哭?!”

觉禅氏不动声色,只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可这一晚即便贵妃派人不断地在咸福宫周围巡视,大半夜时仿佛婴儿啼哭的声音又在咸福宫冷幽幽地响起。太监宫女们一遍一遍地查,不见人影也不见野猫的踪迹,渐渐都觉得阴森恐怖,连觉禅氏都觉得十分蹊跷。

四五日后,温贵妃已几乎崩溃,但突然有天夜里不再有古怪的声音,贵妃难得一夜安稳,正以为自此摆脱了这古怪的哭声,第二天夜里,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比从前更凄厉恐怖。

这一晚觉禅氏正好给四阿哥做的衣裳最后收尾,点着灯没停手,听见猫叫声也习以为常,可正殿里了不得了,香荷匆匆跑来告诉她说:“温贵妃娘娘跑出去了,说要去抓野猫,冬云姐姐她们拦也拦不住,都跟出去了。”

觉禅氏闻言计上心头,借口让香荷去看看十阿哥怎么样,自己转身从私密处翻出藏红花,趁着咸福宫里乱哄哄的,悄然往贵妃寝殿而来。

所谓藏红花,入药实则只是藏红花深红的花蕊,制成中药后如一条条小虫子似的,这次德妃给了觉禅氏一大包,她之后自己偷偷又分成了几份,现下拆了两包撒在温贵妃的被褥上,趁着殿内无人,月黑风高,悄悄就跑去了十阿哥的屋子。

温贵妃是真带着人去抓野猫了,可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野猫早就被吓跑了,抓是什么也没抓到,但很快就再听不见狰狞的“啼哭”了。

十阿哥的屋子里,觉禅氏拍

哄他入睡,只听得外头又一阵喧嚣,该是温贵妃带人回来了,但听她似乎在斥骂:“你们回来做什么,再去给我守着给我抓,一定是野猫,这里哪有什么婴儿?”

觉禅氏怀抱十阿哥,静静等待之后的动静,外头窸窸窣窣地似乎散了,怀里的孩子稍稍嚅动嘴唇似在梦呓。突然一声尖叫从正殿传来,十阿哥脸上一抽搐,被惊醒的孩子呆了一瞬后,就扯开嗓子拼命地哭。

“十阿哥乖,十阿哥不哭……”觉禅氏抱着孩子满屋子来回地晃悠,心思却全在正殿那边,但那里不知为何没再有别的动静,若非有十阿哥被吓哭,觉禅氏几乎要怀疑是否是自己臆想出的尖叫。

贵妃的寝殿里,冬云手足无措地站在床榻前,她家主子正缩在后面呆,刚刚应声跑进来的人都被冬云打了,她的双手不住地颤抖,转身问贵妃:“娘娘……怎么办?难道……难道是福晋肚子里的孩子来索命?”

“闭嘴!”贵妃厉声骂她,但突然又捂住嘴,她不能骂人,不能让外人听见,立刻指着冬云说,“弄干净,放到炭炉里烧掉,什么事也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冬云却突然崩溃了似的,蹲在地上抱头哭:“奴婢害怕,娘娘,奴婢好几天都睡不着,是奴婢亲手放的藏红花,是奴婢杀了福晋的孩子。”

温贵妃偏执的脸上满满是不服气,跑过来抱住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扳开冬云的手捧着她的脸说:“不会有人知道的,要是查得出来早就查来了。家里就剩下我在宫里,我们还有十阿哥,他们不会为了一个没见天日的孩子来追究我。何况什么也查不出来不是吗?法喀素会替我守口如瓶,不然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冬云,如果有罪孽,那也是我的,和你没关系。”

“娘娘,为什么呢?”冬云用力地摇头,想要努力忘掉这一切却又挥之不去,“咱们以前不是好好的?为什么不能过从前的日子?”

温贵妃怔怔地看着她,仿佛被这句话问住了,目光呆滞,眼神涣散,好半天才说:“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憋屈地活着,凭什么所有的事都不能照着我的心意来?乌氏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就连我的嫂子都要是她的妹妹!她们什么东西,凭什么生我们钮祜禄家的孩子?凭什么?凭什么……”

冬云心头一震,眼前的人几乎与得了癔症无异,她扶起贵妃的肩膀用力摇晃,揉着她的脸唤她:“娘娘醒醒,您醒醒啊。”

温贵妃果然似缓过一口气似的,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粗重地喘息后,又指着床上的东西说:“把它们收拾干净,没事的,冬云。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此刻又有哭声传来,但不再是狰狞的婴儿啼哭,温贵妃听得出来这是她的儿子在哭泣。她踉踉跄跄爬起来,往十阿哥的屋子来,但见觉禅氏抱着十阿哥在哄,她疯了似的从觉禅氏怀里抱过儿子。可是十阿哥害怕亲娘,在贵妃怀里反而更奋力地挣扎,双手朝向觉禅氏要她。贵妃恼怒至极,对着觉禅氏斥骂:“滚出去,你有什么资格抢我的儿子?”

对于贵妃的无礼,觉禅氏早就习以为常,在她眼里贵妃就是个病人,那样想的话,她什么都能不在乎,此刻贵妃既然叫她走,她顺从地就离开了。

走过正殿时,瞧见有宫女往里头搬炭炉,但很快又被打出来,冬云慌慌张张地关上了殿门不知在里面忙什么。德妃要她仔细观察贵妃的反应,显然这一切不正常。除了冬云几个近身的外,宫里只怕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了解贵妃,毫无疑问这些藏红花刺激到了她,但是没亲眼看到、亲耳听见贵妃“承认”,她不能武断地下结论。

隔天,咸福宫里抓野猫的闹剧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岚琪晨起梳妆时,环春就把这些都告诉了她,她冷静地听着,说起不知觉禅贵人有没有用藏红花,环春说:“今天贵人要去承乾宫送四阿哥的吉服,奴婢已经与青莲说好,若贵人留下什么话,她会转告给奴婢。”

岚琪点头不语,静静拿起眉笔轻扫纤眉,但手还是停在了半空,蹙眉道:“一腔热血走到这一步,心里竟不曾踏实过,该是我头一回在这宫里耍心机耍手腕,可这一次连带荣姐姐和皇贵妃都牵扯进来,觉禅贵人更是无辜。你说万一有什么,只怕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会对我失望,更谈何保护觉禅贵人?”

环春却道:“事已至此,娘娘何不一心一意把事情做得漂亮?与其担心皇上和太皇太后责怪您,不如把贵妃的恶行挖出来,太皇太后总是偏向您的,皇上在事实面前,也不能不讲道理啊。咱们又不是害人,只不过想给二小姐讨个公道,这一次不清不楚,就还会有下一次。便是钮祜禄家那些人的嘴脸,也该叫人看得清才成。”

岚琪深深叹息,定下心神道:“是了,既然是我自己下定决心,此刻又矫情什么,一步步走下去吧。虽也非走的正道,可只要把真相挖出来,面对太皇太后和皇上,我至少有话可说。我不求别的,只求钮祜禄家的人,别再把魔爪伸向岚瑛。”

如此,岚琪穿戴齐整后,便照旧往慈宁宫去,只是环春今日没有跟着,在永和宫里静等觉禅贵人到承乾宫送四阿哥的衣裳,好预备之后悄悄去找青莲,问问觉禅贵人是否留下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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