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市哪个村的村长换了你关心么?”
“不关心。”
“不就这样么?。”
叶飞恍然大悟,原来西凉政坛搅得惊天动地,在天京这个政治权力中心根本不值得一提。
好渺小,好偏远、好微不足道。
在西凉却又有那么多人为之拼斗终生也得不到。
叶飞心里忽然生出许多惆怅,走官场这条路值吗?
他正在满怀感慨,魏春花打来电话。魏春花告诉他一件事,明天上午中央政法委领导要到他们班召开一个关于边疆稳定的专题调研会,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下。
原本,明天先是毕业典礼,然后是毕业宴会,十天的培训活动到此结束。
如今的专题调研会其实和工作会议差不多,领导做做报告,干部唱唱赞歌,既和谐又无趣。
调研会放在一个圆桌会议室召开,坐位排成三个圆弧形,中间一圈坐着职位最高的十几人,余下一些人松散地坐在后面。
带队调研的是中央政法委政策研究处的赵辉副司长。
赵司长3o岁出头,这么年轻就坐到司级的位置,不少人脸上都露出羡慕敬仰之情。
俗话说,天子脚下好当官,叶飞以前还不甚了解,现在的感触深了一层。在基层,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科员的比比皆是,相对而言,在地市这个层面走到正科岗位就相对容易一些,到省级单位走到处级相对容易。在京城,2o多岁走上处级岗位那相当于仕途刚刚起步,没有什么难度。
赵司长看着一群乡村野人,信心大增,讲话饱含热情,调子起的很高,说话的内容却空洞的很。
这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边境管理的话题,实际意义不大,却有良好的催眠的效果。
学员们这几天一直在参观、考察、旅游,晚上通常还要加一节酒场恶战的实践课,所以个个都身心疲惫的不得了,赵司长一张嘴讲话,有些人就打起了哈欠。
叶飞本就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此时也有些困了,本想趴在桌上打个盹,可是身边的几位学员竟然率先趴在桌上睡着了,有人还微微打起了鼾。
这些人都是基层大佬,平时蛮横惯了,哪里会理会什么纪律,人来就不错了。叶飞可不好意思这么做,他只得挺直腰杆子,听着赵司长嗯嗯啊啊地扯淡。
他忽然想到了战国纸上谈兵的赵括。
叶飞内心有些憋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在赵司长的眼里,这个年青人正在心悦诚服地被他的话所激励着。
赵司长慷慨激昂了讲了一阵,现有些人已经昏昏欲睡,心理层面上不免受到了一定的打击,他环视一周,只有叶飞仍然圆睁双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或点头,或微笑,不免对叶飞大为感激,心生感慨,到底不虚此行,基层还是有一些人才的。
他讲完话后,主持人照例要求与会人员积极言,见在场的人员有些消极,就点了几个学员的名。
这些学员,哪个不是官场老油条,平时官场话早就讲惯了,虽然刚才还在呼呼大睡,现在个个都高度颂扬了赵处长,一样嗯嗯啊啊地说了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一时间,讨论会的氛围热烈而无味,像滚烫的白开水。
会场一热烈,叶飞倒有些困了。他低下头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听到赵司长点了他的将。
“后面那个小伙子也谈一谈吧,”
叶飞抬起头来,赵司长正鼓励地对他招了招手,还点点头:“小伙子别紧张,你也谈几句啊。”
叶飞心里感觉一阵好笑:“真是肉食者鄙啊,京城里的人总会不自然地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谁他妈的紧张了?”他开了一句玩笑话,说:“长真体贴,我的名字就叫别紧张。”
会场上有些人就笑了起来。
赵司长有些讶然地看着他,大概是想不到这个年青人会在这种场合上开玩笑。
“好啊,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讲来听听。”
溜须怕马谁不会,只是大爷不屑于此,叶飞心里冷笑了一声,说:“长刚才讲的全都讲到了,在座的领导也都补充了,高瞻远瞩,高屋建瓴,上层的建筑这一块,长搭建的非常完美,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稍作停顿,待到把每一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才继续说:“我觉得您的这些制度机制还有一个环节可以考虑,我看您的基础材料基本上都是各省上报的,如果您可以亲自放在哪个地区去试点,去完善,那样可能会更好?”
赵司长很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飞确定,这个司长不但是一个刚当上司长的年青人,更应该还是个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
赵司长接着说:“小伙子你是哪个地方的?”
“西域省西凉县。”
“好,我马上向部长汇报,试点就定在你们西凉了,试点项目有三千万资金,前期先给你们拨付两千万。”
“啊?”
这下叶飞有些愣了。
这个司长不但是个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还应该是一个鲁莽的年轻人。
一个项目,哪能不经调查,拍拍脑袋想给谁就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