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定骁见状,拿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开水面上的茶叶,说出的话,意味深长,“南舟能有什么意见?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多少刺激,他就怕我有个好歹来。”
黎母悬心落地,“那就等他们两人再多接触一段时间,到时候再选个好日子把婚事定下来。”
黎母知道,像顾定骁这一把年纪,又是这样一副身子骨,老人家最期盼的是什么,“顾老,咱就只等着抱孙子就成。”
“妈!”黎玥恩羞得无地自容,女孩子到底脸皮薄,“你说什么呢?”
江晗听见顾定骁畅快淋漓的笑,心口似被什么尖锐的利器一道道钝过。
一提起孙子,顾定骁心情大好,“倘若恩恩真能替我顾家生个男丁,我顾定骁一旦有了指望,绝不会亏待她。”
黎玥恩面红耳赤的抿了抿唇,轻抬眼帘时,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好同顾南舟的视线撞上,男人那张绝美坚毅的脸,令她一阵心花怒放。
她敛过眼睑,耳根子都红透了。
顾南舟面无表情,放下刀叉后,挺拔的身影倾身而起,“你们慢用,我去阳台抽支烟。”
举手投足之间的绅士风度,看得黎玥恩差点入了神。
阳台面朝街景,窗外是一片车水马龙的世界。
顾南舟站在黑色的铝艺栏杆前,男人双肘压上去,上半身微微前倾,一条长腿随意略弯。
他修长的两指间夹了根烟,烟雾飘散,少许零星的烟蒂掉落出去,消失在阵阵寒风中。
顾南舟一对漠然阴兀的眸子望出去很远,眼底聚满霓虹灯的斑驳,令一双桃花眼更显狭长幽邃。
吃饱喝足,沈喻放下碗筷。
包厢里中央空调开得很足,她感觉到闷热,趁着迟宴上洗手间的功夫,沈喻走出阳台透口气。
窗外的天色越暗沉,天空黑得犹如罩了一块黑布,沈喻看了看楼下热闹的长街,才在阳台上站了会儿,又觉得冷,打算转身回去。
目光轻瞥间,看见隔壁阳台站了个黑影。
男人的视线也正巧扫过来,四目相对,顾南舟左眸微微一眯,沈喻心肝儿寒颤,呼吸都像是漏跳半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喻赶忙往回走,没有注意到大步走来的迟宴,一旋身,额头狠狠撞向男人结实的胸膛。
她疼地闷哼了声,腿脚倒退好几步。
迟宴两只手插着裤兜,跟一堵墙似的站在阳台入口处,“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沈喻刻意背对顾南舟,脖子上的围巾拉起来遮住半张脸,“快进屋吧,这外边好冷。”
她越是这样反常,迟宴越是起疑,男人俊脸微侧,一眼看到隔壁的顾南舟。
两个包厢相连,阳台自是隔不了多远,顶多两米见宽。
景观灯下,顾南舟背光而立,双肩担着无尽光辉,即使不太看得清脸,那样卓绝阴狠的气场,迟宴也知道,这不会是什么一般人。
迟宴目光收回,“熟人?”
沈喻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迟宴双手环在胸前,半开玩笑道:“不会又是你招上的哪位好哥哥,好情郎吧?沈喻。”
“你别叫我的名字。”沈喻从牙缝里塞出几字。
“猜对了?”
迟宴划唇冷笑,心底不知哪来的火气,偏要看着这五彩缤纷的夜色讥讽说道:“你不是说,你只爱刘存之一人?是他最先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之后的男人,都是错的?”
沈喻闭起眼,无语凝噎。
如果不是她惜命,都想从这二楼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