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幺见沈无延怔怔看着他,那掌控一切淡然镇定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无措。
他心里揪了下,着急道,“怎么了?不好吃?”
沈无延低头垂眸,哑声道,“好吃。”
又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夏天。
菜园子已经是喜鹊在打理了。其他四只多数时候都是兽形,趴在楚幺周围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山里的午后阳光并不灼热,反而清风送爽舒适怡人。
蔷薇老干遒劲犹如蛟蛇,花开的茂密艳丽。
花圃架下,躺椅铺着厚厚的绒毯,少年闭眼假寐,一截雪色毛毯盖在他胸口处,眉眼精致唇瓣淡粉略有失血,脸色白的几乎透明,青丝如瀑坠在阳光里闪着黑亮的光。
楚幺缓缓睁眼,竖起耳朵听了下。
诡异的安静。
而后就见沈无延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浅笑。
楚幺无奈道,“你也太霸道了。”
“嗯?”
楚幺道,“夏天蝉鸣是时节自然,你怎么还不许蝉鸣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周围安静下来了。
夏天没有聒噪的蝉鸣,沙沙作响的风声,就鼾声如雷的老虎他们都睡觉没声了。
就连山里的雨和风都格外的轻柔舒缓。
沈无延轻轻握着他手心,“别气了,让它们叫就是了。”
楚幺眉眼弯弯。
随之,后山树里蝉鸣怯怯嘶鸣,一阵一阵儿的打抖。
趴在地上的阿黄早已把嘴角咬出了血,眼泪怔怔的流。
他是一只年轻的小狗精,少年活泼好动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
随之呜呜咽咽的狗叫声引起了楚幺的注意。
楚幺侧头看阿黄,“怎么了?老虎又欺负你了?”
阿黄听了忍不住嚎啕大哭。
沈无延皱眉,狼大见状抬爪子打一旁酣睡的老虎,老虎被打懵了,睁眼就见狼大打他这还得了。
两人当即扭打一团。
狼二趁机带着阿黄假装拉架,实际上几人越打越远,跑去更远的山里嚎叫痛哭。
他们都知道楚幺的大限将至。
楚幺能活百岁已经是各种天材地宝推砌出的结果。
沈无延搜罗各种灵丹妙药改变不了楚幺的大限,只能使他青春永驻不受病痛折磨。
天道之下,没人能逆天而为。
身边又清净了,楚幺也觉得睡够了,想起来坐坐。
沈无延扶他起来,楚幺道,“我想给你梳头。”
沈无延笑,“怎么想给我梳头,受宠若惊。”
楚幺看了沈无延一眼,那笑比哭还难看。
冰块似的男人,也越活嘴越甜了。
楚幺任性道,“就是想了。”
沈无延一直把梳子贴身带着,此时从胸口取出给楚幺。
然后从一旁塌上取一个蒲团放地上,他就盘腿坐在楚幺旁。
楚幺记忆中,沈无延一头银□□亮又神圣威严,他发质偏硬根根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