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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那可咋整（第1页）

家里一派祥和欢乐，张津京回去觉会觉得越来越烦，索性申请了年前又出了一次差，眼不见为净，他们乐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这次公司的技术总监安排了苏有鹏做技术支持。到了哈尔滨，苏有鹏就拉着张津京去看冰雪大世界，这孩子从小地方考到城市的，小时候哪里都没去过，那真是寒窗苦读一道题一道题出的学历。

张津京想起程俊毅除了中考和高考那年，其余每年无论她的经济又多紧张，工作多忙也会带孩子出去玩一次，她很怕让孩子只会傻读书，回头被嘲笑没见过世面。自己通过一切努力希望孩子好，这大概就是普通中产妈妈永远的初心吧？她自己从小没有得到过太多的关爱，也没有被谁重点培养过，也不是重点大学毕业，接触的圈层也都很有限，所以把儿子送进985大学才会成为自己的执念。

要说想从孩子身上寻求回报，作为母亲的张津京真没想过。她知道那种被至亲索取的压力和无助，她不要自己的孩子承担这些。当初孩子考上重点大学，全家人是从来没有过的团结开心，可孩子到了适婚年龄，公婆又嫌弃当初在教育上投资太多了。你说人性是有多奇怪？反正，这些张津京现在都不往心里去了，只要程俊毅不作妖太甚，自己就觉得过去的努力还算有意义。

上一次来哈尔滨和雪乡这条路线还是程俊毅上小学的时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她竟然都当婆婆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程俊毅给自己的一条微信：“妈，我辞职了！”

张津京正在冰滑梯旁看着苏有鹏打滑梯，就像看到当年自己儿子在冰滑梯上开心地样子似的。可看到亲儿子来的这几个字，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雪地上，她不想把电话打过去了，直接把程俊毅拉黑，然后自己艰难地爬上了滑梯。

程俊毅忐忑地看着手机，没等到老妈崩溃地电话和骂人的微信，却在她朋友圈看到和同事一起逛冰雪大世界，打冰滑梯的视频。

“爸，我妈没事儿，她玩得高兴着呢！”

程天乐正在给市定烧鸡礼盒，“行了，你妈这回彻底不要你了，估计也不要我了！”

“爱要不要！”程俊毅说，“她就是被你惯的，在家都得听她的，我又不是妈宝儿，自己的事儿我做得了主。”

这一夜，没人理会张津京的难过和痛苦。零下二十几度的哈尔滨小酒馆里，苏有鹏无心地诉说着感谢父母在田间劳作，感谢大姐放弃了自己念大学的机会供养他到研究生毕业，这份恩情他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听着别人家儿子的故事，张津京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忍不住一次次泪流满面。

程俊毅辞职这事儿也是纠结了很久很久，公司在年底给张赫那个傻货升职了，成了他的直管领导。这个傻缺天天没事儿找茬，要是放在以前他还有功夫跟对方周旋，现在他天天忙得四脚朝天，谁有精力跟这块料内耗？老妈出差是自己要求的，张赫这货给他安排春节前半个月出差，谁不知道春节前是市的旺季，他本来想请假呢，现在让出差，不可能的，这么一再交涉无效，程俊毅终于爆了。反正年终奖也拿到了，他凭借自己从小演讲辩论特长班地能力，据理力争又拿到了两月的补偿金。工作交接一切都很顺利，程俊毅松了一口气之余，怎么有种感觉公司就在等着他辞职呢？

彭鹏在整个过程中拉着、拽着劝这个小年轻不许辞职，可程俊毅铁了心就是不干了。他说谁在工作中没受过委屈，不开心就不干了，哪有那么多好工作等着你？这可不是一般的私企，这是大型国企上市公司，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说这话还好，小年轻听了这个说法，辞职辞得更厉害了，简直一天都不想待了。

程俊毅私下里把自己干买卖的事情说了一下，彭鹏第一反应是可笑，第二反应是感慨年轻人就是勇气可嘉，第三反应是当软件工程师不了财可干市能行？而且干市也不用上大学啊，当初把投资教育那些钱直接投市上不就得了，干得早赚得更多！

最后彭鹏实在忍不住了：“你就是异想天开，在公司上班至少不会赔钱，你干市赚不到钱也许还得赔！”

程俊毅告诉彭鹏：“绝交！”

程天乐给老婆打电话，问她在哈尔滨工作旅行两不误开心吗？张津京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我不在家你们肯定很开心吧？今年过年我不回去了！反正我从小就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活到这把年纪也还是没有家，我承认自己失败！”

程天乐给她回复：“又耍小孩子脾气了是吧？我老婆最好了，你儿子惹你生气，你别算我头上行吗，我是你最忠实的亲爱的老公。”

说完，程天乐就赶紧先去招呼顾客了，等他再回来看手机，张津京把他的微信也拉黑了。这些日子他也亚历山大，儿子直接辞职，不仅媳妇那边交不了差，就是自己爹妈那儿也没敢告诉呢，如果两位老人知道大孙子辞职了，怕是要有一场硬仗了。现在只盼着市干起来，父母那里才有点儿理由交差。他现在顾不上别的，赶紧给媳妇打电话承认错误，可电话也被拉黑了。

雷鸣看到苏晓萌和程俊毅什么都自己从网上购买，忍不住好言相劝：“两位老总，我在咱们市系统里看到了进货价都比我提供的供应商给的价格高。这又何必呢？而且供货商送货还不用等，我跟他们好好说说，当天就能送货上门！”

苏晓萌说：“网上虽然贵一点，可是我缺什么买什么，也不用一次性必须凑够5ooo才送一次货。我看哪个卖的好就进哪个，卖不动的就不进了，就图个方便！”

“嗨，做买卖哪有这么干的？“雷鸣语重心长地说，“干零售讲究的就是货要全。顾客一进市门也许就想要一样东西，买到了，下次还会进来买，买不到下次就会去别家，别家有下次就奔着别家去了。所以咱不能只进好卖的，得主打一个品全！”

苏晓萌说：“就拿日化产品举例子，您提供的供货商，我要同样的品类，这一货架没有三万下不来，我自己同样的种类一万多就进全了。还有人家上个老板光是驻点费和广告费一个月收入就有将近两万块，您抓紧把这块儿谈下来行吧！”

“一直在谈！现在各个品牌都准备过年了，有嘛事儿3月份见。我这都打好招呼了。好多供应商只要总公司有预算拨下来，就给咱们交钱。”

苏晓萌心里其实不满意，可是最近雷鸣的工作还是挺有效率的，蛋类进货渠道找得很便宜，和周边比有绝对的优势。大肉找到了一个大哥带着媳妇驻点，本来谈得挺好的，可因为市开业时间做了小调整，人家被别的市挖走了。这个让苏晓萌始料不及，可怎么说都为时已晚。雷鸣说，干买卖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苏晓萌也没办法啊，一直在等奶类到货开业，可前几天大雪影响运输，整个周边奶制品库存告急。可她的宣传单已经出去了，客户奔着爆品来的，到时没货，大冷天的不是让顾客骂大街说骗人吗？

附近的居民几乎都拿到了宣传单，天天都推门进来问开业了没有，单子上写得开业时间都过了，怎么还没正式开业呢？程俊毅觉得货不全就货不全吧，先开业把人气轰起来再说。生鲜市四大宝，鸡蛋，蔬果，大肉，海鲜。大肉和海鲜都没有。基础畅销款里的火锅系列还有奶制品，奶制品严重缺少，火锅系列也不全。

苏晓萌下令让雷鸣从供货商那里再把火锅系列补全，价格控制在一万五以内，之前已经进了一万多冻品的货了。这个钱足够了。可是雷鸣直接进了两万块的冻品，多出的5ooo块先斩后奏。他说：“两位老总，你们别在进货上磨磨叽叽了。我干采购干了这么多年，哪有这么进货的，跟小孩子买东西似的。这些爆品都是别的地方最畅销的，咱们宣传单上打出去了，到时候卖不了两天没货了，再抓瞎，得不偿失！”

苏晓萌心里十分不舒服，可听这理由又一时无法辨别。宋云起私下里说，雷鸣这是欺负两个老板年纪轻，哪有一个电话的事儿，非得私自做主的？程天乐跟儿子媳妇说，雷鸣这么干不对，可宋云起天天在店里坐着，排排班儿，录录库，每天给店员们开个会，朝九晚五，一天就过去了，要多清闲有多清闲。

等市干起来，换人就不难，现在先有人用着，让他们各自表现吧！苏晓萌和程俊毅商量过后，决定开业！

前一天的凌晨才回家，第二天苏晓萌和程俊毅六点多就到市了。宋云起带着两个oo后小伙子把昨天晚上刚刚送货上门、放进冷库里的蔬菜摆在货架上。然后带着店员开会，再一次培训一会儿接待顾客的礼节和注意事项。

苏晓萌在一旁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专业，正规，不是夫妻老婆店和草台盘子。这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数日里传单、打广告通、在网上营销等等各种形式宣传开业促销的效果显现了出来，外面这些大爷大妈，大婶儿大姑们都是等着来薅羊毛的。孟姐跟两位老总说：“这队伍里有三分之一都是我忽悠来的，我跟所有人认识的邻居和以前总来买东西的熟人说新市新面貌，比以前更正式、服务更周到、东西更好。”

苏晓萌有种感觉，这市里面最有用的人不是店长也不是采购经理，而是孟姐。孟大姐是多面手，可迎客、可收银、可理货、可打理生鲜、家住得近可以负责做完卫生闭店。她之前还和程俊毅商量着等市回款来，就给孟姐涨工资。在咱们店里，不拘一格用人才，管他多大年纪，不管是oo后还是几o后，只要能用得上，就是精英。各行各业的精英标准不一样，不需要有统一的标准衡量。

“行了，开门营业吧！”

程俊毅一声令下，市大门打开了，顾客如潮水般涌入。苏晓萌心里乐开了花儿，这么多人，一人随便买点儿，那就是多少钱啊？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拿出手机把眼前的盛况录个视频，到了闺蜜群里。曹晋冀看到这个视频第一句话说的是：“我现在就打车过去帮忙！”

苏晓萌微微一笑，狡黠得像个得志地小猫儿。程俊毅也录了视频给母后不过去，就给彭鹏了一个，对方给了一个大大的赞，还有大大地加油，还说要是在公司混不下去了就去投奔程老板。虽然知道人家说得只是一句玩笑话儿，可他听着就是那么顺耳。

什么叫功夫不负有心人？什么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程俊毅觉得自己和苏晓萌给以老妈为的“保守派”长辈，一个大的惊讶。

程俊毅和苏晓萌两个人负责收银，小两口在两个银台前马不停蹄地结账。两个oo后小伙子一个在电子秤前忙活，一个给顾客地递袋子，还有一个电子秤是店长亲自在称重。程天乐肩负起了导购的重任，凭着过人的专业语言功力，把大妈大爷，大婶大姑说得喜笑颜开。一切就绪，就是缺人来帮忙。要是以前，苏晓萌肯定得让老妈来一起忙活，可是现在想想自己家里的情况，还是算了吧！

曹晋冀来到的时候画面却逆转了，那边一个电子秤坏了，顾客们都排在宋云起操作的这台电子秤前等待。可是很多生鲜上的价签都是错的，茄子贴在了南瓜上，大白菜和小白菜弄成了一个价格，还有顾客拿着韭菜却根本找不到价签儿。

真是煎饼果子翻车，乱套了。

曹晋冀不用培训直接上岗，拿起自己带来的毛绒玩具开始给大爷大妈们赠品。苏晓萌感动得眼含热泪，这不仅是亲闺蜜，这又是个人才啊。时间不等人，苏晓萌马上决定，店内的小朋友，一人再一个棒棒糖，只要孩子高兴，老人就不会怒。

可就在这出岔子的时候，前去别的市探店的好几位老人家回来了，对着排队的同伴儿们通风报信儿。

“他们这家店的菜一点儿也不便宜，菜市场比这便宜多了，还有他们那个什么满五十减五块，满1oo减十块的是不含生鲜的。”

大家一听这个，纷纷放下手里还没结账的东西，跑了出去。但是也有跑回来的，找曹晋冀要娃娃，说自己虽然没买东西，但是别人有也得给我一个。曹晋冀说完了现在没有，那几个大姨直接从柜台拿了四个棒棒糖。这操作把曹晋冀直接看傻了。

好在还有一些顾客等着结账，苏晓萌一叠声地给大家道歉，然后又送了一些东西。总的来说一上午光顾的客户不少，就算出了差头也算是热热闹闹。中午的人少了，苏晓萌开会，店长带着店员开始扯皮，谁也不承认录库是自己录错的，价签是自己贴错的，也不知道电子秤到底是谁弄坏的。这时下午班的雷鸣也来了，昨天晚上这位先生和苏晓萌程俊毅一起走的，今天晚班还要盯到最后一刻。一进会议室就听见几个人说标签是自己贴的，价格是自己定的，他没忍住来了一句国骂。

正在上头的苏晓萌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活圈里听过这种话，忍不住一个激灵。她在家父母再怎么样也不会讲脏话，在公司也没人敢说这种话，大马路上说这种话的人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这采购经理是自己反复挑选才招来的啊！她觉得一阵头皮麻。

雷鸣很激动，自己今天是下午班儿，可是中午这就赶来了，他卸货、验菜、带着大伙儿给一些蔬果装保鲜膜，忙得脚丫子朝上，他连价签怎么打都不知道。就算是他贴标签贴错了，也得有负责统一检查一遍，这事儿显然不是他的工作范围。

宋云起问雷鸣，蔬菜价格贵这事儿是你的工作范围吧。雷鸣听到这句话更不淡定了，这是两位老总笃定说生鲜毛利润应该在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五十，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让他们在开业优惠期把毛利润定在了百分之三十五，他倒想定价，他有这个权利吗？

苏晓萌和程俊毅听到这里真的开始心慌了，如果生鲜利润在百分之三十五周围的顾客都觉得贵，那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