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有治病的方法,所有疫病所的人為之沸騰,更是更加瘋狂的不讓他走,守衛看這要將張太醫生吞活剝的陣勢,那厲害來得及探究究竟是什麼法子,拼了命才將太醫從他們手上救出來。
太醫再一次站到綿城太守府的時候,整個人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布了,灰白的髮髻被抽出不少的頭髮,在空中迎風亂擺著。
縱然是這樣,張太醫好歹是鬆了口氣,至少自己出來了,沒死在那人間煉獄中。
「你說你有治我病的辦法。」
聽到厲王的聲音,張太醫清了清嗓子:「您的病症缺一位藥引……!!」他話還不曾說完,猛地看見了渾身浴血猶如修羅一樣的厲王,整個身體也步了那奴才的後塵,癱軟在地,他不知道若是這個法子沒治好厲王,那被厲王殺死還是得了疫病死去,哪個更體面些還有待商榷。
可他再怎樣也開了半個頭,剩下的話無論如何是沒辦法咽下去的。
他只能咽下去一口唾沫,強行說道:「微臣這幾日苦思冥想,這病症不同於尋常的病症,您是血液已有重毒,庫前朝有一個失傳的換血之法,可已經康健之人的血液換到重病之人身上。」
一旁的護衛也聽過這個:「可那不是傳說麼?」本朝重病之人何其多,若是這個法子好用的話,那麼多位高權重的人,豈不是不會病死了?
如今的張太醫慫的很,被人打斷了也沒脾氣,接著說道:「不用換血之法,可以用浸血之法,找一身體康健之人的血液,王爺將身體浸入那人的血液之中,這樣您的病症即可痊癒。」
「屬下這就找人去試。」
「這……」張太醫動了動唇。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張太醫小眼睛滴溜溜的轉,最終落到了站在一旁垂著頭面無表情的殊曲迎身上:「老夫說這康健之人,並非尋常人,他須得在得了疫病之人中生活一段時間,並且不曾染上疫病,這樣人的血液最為康健,而且過不了病氣,對王爺身上的病症才有用。」
他也並非對殊曲迎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剛好他這般說辭,將殊曲迎提出來是再好不過的了,剛來的時候,他見厲王對這個小子寵愛的很,定不捨得將他入藥的,反正他方法也說出來了,厲王不願意這麼做,又如何能怪到他頭上?
他說完,就直直的看向了殊曲迎。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跟著張太醫視線的方向看去,一個一個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
被如此多目光注視著,殊曲迎想裝看不見也沒辦法。
他剛還心說,這太醫看似不靠譜,這方法將「抗體」這兩個字的含義代入其中,是個有點墨水的。
結果一抬頭所有人目光複雜的看向了自己,他就只有一雙眼睛,自然是無法隨大流的自己看向自己,只能伸出一隻手來指向了自己的鼻尖:「你指的是我?」
這一下,像是打斷了他們的目光集會,所有人的視線飄向四處八方,就是不敢看向殊曲迎,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如何待厲王殿下的,他們都看在眼裡,若是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未免……
「都退下。」
這一次殊曲迎也沒有特殊,他也跟著人群退了出去,這幾日他日日夜夜都和厲王在一起,如今這一讓他出去,他反而不知道在幹什麼。
「沐執筆大人,吃點東西吧。」一個護衛端了一個托盤走進來,不消一會的功夫,飯菜就做好了?
護衛將托盤上的食物一盤一盤的端下來,菜色十分豐盛,六菜一湯,連蘿蔔都雕成精緻的麒麟形狀。
他自從第二次進來這個世界之後,就沒吃過這樣豐盛的食物。
護衛見他拿著筷子,停留了許久也不下筷,聲音輕輕柔柔,卻帶著一份毋容置疑的語氣在裡面:「這是你們厲王的意思?」
那護衛一直低垂著頭,忽聽見殊曲迎這樣問,卻是猛地打了一個哆嗦,跪了下來。
我有這麼恐怖麼?
殊曲迎不知道的是,這些日子以來跟著厲王耳濡目染不說,他可是連厲王都不曾憷過,舉手投足之間,也有了幾分和厲王相似的氣勢。
「是……」
他不過隨口問了一句誰給他備的飯菜,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既然是厲王殿下的意思,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面前的飯菜被一個手掌掀的騰空而起,那精緻的飯菜一瞬間嘩啦啦的落下來,成了一地的狼藉。
「滾出去。」陰騭的聲音在殊曲迎身後響起。
將殊曲迎嚇了一個激靈,這是什麼意思?
「小執筆。」待所有人都走後,厲王緩緩出聲:「聽是我的意思,你就吃?」
這話讓殊曲迎更加的摸不著頭腦:「難道我不該吃?」
厲王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他剛開始看殊曲迎是輕蔑的,調笑的,後來又有了幾分欣賞和重視在其中。
可現在,仿佛是將所有複雜的情緒揉捏在一起,裝入了那雙不曾有感情的眼眸中。
「我曾經見過一人,他得到的位置,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卻為了一個人,輕而易舉的將自己弄得身敗名裂不得好死,偏生死了,還要所有人都閉嘴,讓那個人可以踩著他的屍骨毫無芥蒂的坐上高位。」
「本王從不相信有這樣的情誼。」莫名的從厲王口中說出這樣談情說愛的句子,讓他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不知道何時他換了染血的那一身衣服,素袍裹身,少了幾分讓人敬畏的高貴,反而像是家中慣愛習武,已能夠頂立門庭的家中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