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漸漸停止,整個胸膛再不會起伏。
那臭名昭著的殊少爺,竟還會救除了自己的其他人?
宋其琛很想將他叫起來,問問他,救人的時候疼不疼,救人救上癮了麼?
還是說你兩次救我,都是舉手之勞?
「宋公子?」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進入到他視線中的是太子的侍從,將他領進來的人。
「太子服下了您給的丹藥,不知什麼時候能轉醒?」
「過了這一日。」宋其琛回答之後,視線又放在了殊曲迎的身上,他這是第一次見面前的人沒支起來那高傲的頭顱,他們相處時候,面色慘白經常受傷的人是他才是,因此他從未見過殊曲迎的臉上沒了血色,他本來就是嬌養出來的,經不得風雨,此時整個人躺在這尊貴的張床上,更像是輕輕一碰就要碎了。
宋其琛的視線下移,面前的人唇色呈現清淡的粉紅,他的手握成拳,克制著自己想要靠近他的欲望。
這是兩個月前他將自己遺棄後,自己第一次見到他。
他曾想過再見面是何等的情形,他跪在地上認錯?還是享受著他驚恐的看著自己奪走他一切的表情。這些都好,無論什麼樣的表情,哪怕是在牢獄之中他高高在上,不在意自己的神情,都是鮮活的,現在的他,太過安靜了。
一時之間,宋其琛面對殊曲迎的遭遇竟從漠視到憐惜走了一圈。
他微微傾身,隔著被子碰了碰殊曲迎在被子下的雙手,薄被之下,殊曲迎的手的形狀,溫度,感覺得太過朦朧。這已經是違禁了,他如今的身份站在這裡,都是不配的。
宋其琛眼睛微凜,他需要加快動作了。
他不是喜歡權勢麼?不是肆意妄為麼?不是……眼中看不到自己麼?不是不在乎他麼?自己就拘著他,用條條框框束縛住他,讓他永遠的在自己的腳下,時時刻刻都看到他。
這就是你拋下我的懲罰。
第15章
殊曲迎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在朝堂上被宋其琛撥開面具,當朝證明他是假太子,直接要拔劍處死,那劍刺在胸口上,好大好大一個洞,那血是刷刷的流,殊曲迎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滾蛋吧,當你的太子吧宋其琛,小爺我瀟灑玩耍去了!」
「宋其琛……宋其琛……」
更寶看著躺在床上喃喃自語的現任主子,頗有些為難,他口中那人才走不久,自己這個主子替那位真主子抗住了所有明刀暗箭,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好容易盼來那宋主子靠近一會,卻也沒什麼表情,好似床上躺著的是個陌生人一樣。
唉……
殊曲迎在更寶惋惜中醒來,胸口傳來撕裂的真實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胸前被人真的捅了一個窟窿,只不過還沒到結局罷了。
強忍著鑽心的疼痛,他問道:「厲王呢,他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麼?」
……還以為他第一句要問宋其琛在哪裡的更寶。
他連怎麼回答都說好了,誰知他家主子第一反應問的竟然是厲王,這可讓他怎麼回答?
「厲王爺他在處理您遇刺的事情,他要是知道太子醒來了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呢,奴才這就將他請來。」
高興成什麼樣?殊曲迎想了想他倒下之前厲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覺得自己的胸口又痛了起來。
「別叫了還是,你說他處理我遇刺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這件事情是皇后所為,刺殺您的是皇后的弟弟,他懷中還有皇后的密信,如今皇后已經軟禁在賢福宮中,無召不得出了。」
殊曲迎點點頭,自己這飛箭總歸是沒有白挨,至少起了一個推動劇情的作用:「皇后驟然被囚禁,一定不太好吧。」
這點更寶卻為難的說道;「皇后腹中還有小皇子,只是被軟禁,她還傳話來,說她看著您登臨天下。」
從他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這不是諷刺呢?
更寶說完,只見一隻手橫在自己的面前,殊曲迎的雙眼中燃燒著熾熱:「扶我起來。」
他收拾不了厲王,動不了宋其琛,還怕你一個皇后不成?
我這裡穿心的疼,聽說罪魁禍活的挺舒服是吧?
張皇后活得的確是不太差,她只是被奪了寶冊,軟禁宮中罷了,進貢的葡萄,橘子依舊是撿著鮮的往那裡供應著。
有個小丫頭以為從此再無出路,尋找離開賢福宮的法子的時候,被年長的嬤嬤打了腦袋:「你還想去別處攀高枝?我告訴你,外面都傳太子不堪重任,難成大器,滿朝文武都等著咱們娘娘肚子裡面的小皇子呢,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皇后娘娘刺殺太子這麼大的罪名也不過是一個軟禁宮中?還是皇后的稱號?那還不是因為當今皇上想要一個嫡出的龍子?」
「到時候啊。」看門的嬤嬤已然想到美好未來:「咱們這群對皇后娘娘不離不棄的老人啊,定有嘉獎。」
她們正說著,賢福宮的門口被重重地敲了三下。
「外面何人?」
「太子殿下來探望皇后,還不開門。」一時間方才還說要效忠皇后娘娘的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不敢不開門。
門被打開,一頂御輦被人抬著進來,坐在輦上的,是一位清雋的少年,太陽在他的眼睫處打下一道薄如蟬翼的陰影,隨著轎夫的腳步輕輕在那雙皓白的臉上微微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