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现在请你管好自己的嘴,听袁教练讲话。”
直到目送程亦川往缆车处走,丁俊亚才转头对宋诗意说“不要搭理他,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
宋诗意笑了笑,说好。
也许是她眼睑下的淤青太明显,连丁俊亚都注意到了,眉头微蹙“昨晚没休息好”
她揉了揉眼眶“还行吧。”
“脸色也不好看,惨白惨白的。”丁俊亚从背包里拎了瓶能量饮料,递给她,“把这个喝了。”
“不喝了,穿成这个样子,不想老往厕所跑。”她没精打采往缆车走,“我先上去了,师哥。”
她一向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哪怕受了伤,成绩不复以往,也总是眉眼弯弯,对谁都带着笑。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丁俊亚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
是厌烦了成绩平平,对现状失望了
“宋诗意。”他跟了上去,踩着松软的积雪走到她身旁,“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急,有的事情急不来。”
宋诗意一顿。
是啊,有的事情急不来。就好比她的成绩她的脚,如今只剩下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急又有什么用
她自嘲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急。”
丁俊亚按了按她的肩,沉声说“现阶段不能用全力,等恢复好了,医生说可以了,再冲刺也不迟。”
宋诗意望着他,朝阳在他头顶出耀目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不迟真的不迟吗
她都二十五岁了,听医生的话,听孙健平的话,后来听他的话。回到队里一整年,成绩连平均值都跟不上,还要等多久呢二十六岁二十七岁
丁俊亚二十七岁都已经拿了世界冠军,退役当教练了,而她呢
宋诗意看了看他,笑了,指指半山腰的处“我上去了,师哥。”
顶着黑眼圈,拖着病痛缠扰的身躯,她扭头坐上缆车。双脚悬空的一瞬间,她低头看着越遥远的地面,觉得自己正走在这样一条路上,没有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反而双脚虚浮,踩不到现实。
也许这就是母亲口中的梦。
丁俊亚与袁华一人在终点,一人在,分别照看队员。
处,袁华叮嘱魏光严“不能急,你现在能稳住就不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魏光严不吭声。
“我知道你背地里加练,每天训练时间都出队里规定的时长。”袁华看了眼表,趁着最后的时间数落他,“为什么有时长规定你的身体最适宜练多久,过多少会有劳损,到达哪个地步会永久性损伤,这些全是这么多年教练们通过科学调查得出的结论”
“您多虑了,我没加练。”魏光严反驳。
旁边冷不丁插进来一道声音“是吗那你每天三更半夜的才回宿舍,你是干嘛去了”
魏光严霍地抬头,怒不可遏“程亦川”
“都是教练们通过科学调查得出的结论,你可千万别胡来。”程亦川老神在在,咧嘴一笑,“我这也是关心你,你可不要太感激。”
毕竟他是红领巾少年。
魏光严咬牙切齿“你他妈”
啪,脑门儿上挨了袁华一巴掌。
“收心,还有一分钟准备时间,集中精力。”
“”
“脚太紧了,稍微弯曲一点。重心前倾,着力点向下。”
袁华看着手中的计时器,朝不远处点头示意。助理教练高呼一声,手枪朝上,喊完三二一后,手中一声枪响。
魏光严一身蓝装,面容冷峻,嘴唇已然绷成一条线。乍听枪响,用力一蹬,整个人跃上了雪道。
他的度很快,即便到达瓶颈期已久,也仍是队里最快的。
山上的人俯瞰着他,山下的人仰望着他,而他全神贯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冲破束缚已久的桎梏。
在他冲出终点的一瞬间,袁华低头看计时器,暗暗叹了口气。
永远进不了一分三十八秒吗
他有点头疼。
一旁却忽然探出个头来,程亦川也看清了计时器上显示的数字,点评说“他起步不好,起始度达不到最大化。”
“是啊”袁华叹气,片刻后,眉毛一竖,揪住他的耳朵,“你还没他快呢,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点评人家”
“暂时”程亦川哎哟连天,还不忘强调,“是暂时没他快。”
袁华真想一脚给他踹下去,指指山下“那你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进度。”
程亦川本想说“来就来,谁怕谁”,可转头就看见不远处与郝佳站在一起的宋诗意,眼神一动,侧头嬉皮笑脸“我压轴,我压轴。”
“你压什么轴”袁华瞪他,“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