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羲,你……还好吧?”邢秋明关心道,她感觉安羲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头疼,脖子疼,我们怎么来这里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们不是在桥上吗?”安羲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邢秋明迷惑,随即怔忪地看向黎和。
她突然察觉到一个问题,安羲这样子好像是刚刚才苏醒,那昨晚黎和与安羲之间到底是怎么亲热的?难道当时安羲不是苏醒的状态?
可她明明看到安羲脱黎和的衣服的……好诡异,邢秋明打了个寒颤。
“哼!”黎和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发泄什么不满。
但她懒得解释更多,只是道:“你还能醒来就好。我马上要去一趟市一院,给邢姐找药,这事儿不能再耽误了。”
“等会儿……你一个人去?”安羲惊道。
“对,我一个人去。”黎和说着,已经在武装带上拴上了各种必需品,在外套口袋里塞进了一袋面包,喝下纸杯子里剩下的水,收拾装备准备出发了。
“我……我陪你去吧……太危险了。”安羲站起身,强烈的头疼袭来,她捂着脑袋痛哼了一声。
“你留下。有你在,更危险。”黎和望着她淡淡道。
哈?安羲不解此言,只觉得有些恼火,这一大早的黎和怎么说话这么冲的?自己哪儿惹到她了?
“要是到了今天傍晚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当我死了,不用再等了。”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她就提起钢筋棍推门走了出去。
“欸!小黎,千万注意安全啊!不行就回来!不强求!”邢秋明一脸担忧地追了上去,高声叮嘱道。
然而黎和已然迈开大步急速奔跑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了清晨的浓雾之中。
安羲咬住了下唇。
……
黎和按照早就规划好的路线向市一院的方向跑去,因为是一个人行动,且事情紧急,她没有磨磨蹭蹭摸索前行,而是选择了快速机动的方式。
一旦行动起来,她便抛开所有杂念,专心于当前的任务。
路钱并不复杂,沿着三阳大道向西跑500米,向右拐入义平路,向北200米,就是市一院所在。
以她当下并未尽全力的奔跑速度,这700米路程半分钟不到就能跑完。她如同一阵旋风,以惊人的速度掠过街道,奔跑的姿态优美而充满了惊人的爆发力。
五米的视野范围内,四周景象一闪而过,被她强大的动态视觉捕捉、解析,脑海飞速运转,瞬息间做出相应的判断。她跨越拦阻在道路中央的车辆,飞一般跳过断裂开的地面,脚步不见丝毫停顿。
扑打在面庞的湿寒雾气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自觉此刻异常清醒。她心中默念秒数计时。待到数到三十秒时,察觉到不对劲,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怎么还没跑到市一院?身侧是一家招牌醒目的奶茶店,就位于三阳大道咖啡馆向西约莫50米的地方。
她分明记得自己方才路过了此处。
黎和迷惑地继续前进,放缓了速度,再向前跑了450米,又一次跨越了拦阻在道路中央的车辆,跳过了断裂开的路面,看到了义平路路口,于是拐了过去。
她沿路向北跑了200米,本以为自己该看到市一院的大门了,结果却又一次看到了那家奶茶店的招牌。
黎和霎时感到后背沁出冷汗。
她意识到,这不是鬼打墙,而是自己很可能还在梦里!
她立刻回身,返回咖啡馆去找安羲。她推开咖啡馆的门,冲进后场,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不仅安羲、邢秋明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连此前她们在这落脚所留下的痕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的景象是她们刚刚进入咖啡馆时的初始状态。
黎和感觉耳鸣一阵一阵袭来,她脑海里的理性被击得节节败退,情绪终于崩溃,她无法分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梦境,什么是清醒。
自己到底有没有来过咖啡馆?是不是现在还在大桥上?
还是说,自己压根就没有出过小区,没出过安羲家?爆炸也是幻觉?
还是说……黑雨、末日、印记、超能力,一切的一切都是梦?
她无措地在原地徘徊,心裂开了一道缝隙,恐惧伺机大举侵蚀,吞噬理智,使她无法镇定下来。
“安羲!!!安羲!!!!”怒意叠加迷狂,她发疯地大喊,双目赤红,逐渐陷入了失控的癫狂状态。
她要杀了那个女人,她搞乱了她的脑子!
她开始愤怒的破坏整个咖啡馆,抓起桌椅板凳向着四周乱砸,玻璃破碎,吊灯、风扇也被砸掉了,整个店铺被她狂怒地砸成了一片废墟。
越是发泄,情绪就越发失控,以至于她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可怖的变化。黑色的斑纹如同触手一般自王冠印记蔓延开来,逐渐吞噬她周身的皮肤,吞没了她半个身子,蔓延上她的脖颈乃至面颊。她的双目眼白已然消失,被彻底的黑吞噬,虹膜泛出暗金色的光芒。
她疯癫地狂吼,吼叫声不似人声。一拳砸向了咖啡馆的承重柱,这一拳爆发出惊人的力道,不可思议的手腕与皮肤刚性,使得她一拳砸断了承重柱也不曾受伤。
轰然间,整个咖啡馆的天顶倒塌了下来,她避之不及,被狠狠压在了下面。黑暗袭来,窒息的烟尘堵塞了她的气管,身上被压得瞬间失去了知觉。
久远的记忆逐渐浮现,尽管她耗费了十多年想要去忘却,却仍然清晰如昨。
如今的她与当年的她,似乎并无任何区别,又一次被压在废墟之中,只不过上一回是天灾,这一回却是她自找的。
她耗费了十多年走出那场灾难,可如今看来,真的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姐……我们会死吗?”耳畔传来了记忆中那个虚弱的声音。
“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会有。”她重复说出了当年说过的话,如今这话却只是喃喃自语而已。
她心想,早知如此,不如当年就随着妹妹一起去了,何苦白白独活这么些年。早知如此……
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