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云喜儿的话,刘郎中想想也是,听沈慕寒说话思维应该正常了,这沈屠可是因祸得福啊,不但儿子好了,还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儿媳妇。
“先生,这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今日正好抓了些鱼回来,不如吃个晚饭再走吧。”
这刘郎中人还算是不错的,每次一请就来,而且也未见沈家付过出诊费。想着没什么报答,便是想留他吃顿饭再走。
刘郎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喜儿,笑道:“吃饭就不用了,今后的你们好了啊,就办个酒,请我喝几杯就行。”说着,便挎着半旧的药箱走了出去。
沈屠激动之余亦是愧疚,所以在云喜儿留下刘郎中吃饭的时候没有开口附和挽留,因为家里没有主食,除了红薯就是芋头,这样留人家吃饭说不过去。
目送刘郎中离开,云喜儿叹息一声,便对着沈屠父子道:“我去做饭了。”话落,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家里虽有灯盏,可是一般不会用,费油,也用不起。都是赶在天黑之前吃完饭擦完身子上、床,虽然辗转难眠,可必须这样,不然也是面对一室的黑。
“爹,她是谁?”
云喜儿一离开,沈慕寒吃力的撑着身子坐起身来问向沈屠。
“混小子,她是你媳妇啊。”见沈慕寒对云喜儿冷冰冰的,沈屠即使再溺爱儿子也有些恼怒,不是喜儿这几日的照顾,他哪里会醒的这么快?而且这次因祸得福也是喜儿的功劳。
当初他还后悔听了江湖术士的话买媳妇冲喜,现在他感激不尽。
闻言,沈慕寒抿唇不语,就那干巴巴看着没有育的女人是他媳妇?
“你好生躺着,我去把猪喂了,天黑了就看不见了,等下让喜儿给你送饭。”
沈慕寒醒来又得到了郎中的认可,沈屠一颗心总算落进了肚子里,瞅了眼小窗外的天,搓了搓手说道,话落就负手走了出去。
他刻意说让喜儿来给他送饭,就是为了增进两人的感情,他倒是真的希望如刘郎中所言,能够给两人补办一个酒席,让全村的人都来见证他们的婚事,那时候喜儿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而且,寒儿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冷了些,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性子,或许是他爹吧。
叹息一声,沈屠佝偻着背,一瘸一拐的步伐沉重了不少,这么多年的执着,他终是忘不了一些事情啊。
沈慕寒则闭目养神,眉头蹙的紧紧的,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傻子,媳妇……这些字眼他都没忽略,他刚刚醒来,是有些迟钝,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忘记了,思绪集中回笼,一切也就想起来了。
战场三年,他抛洒热血,努力奋进,从一个小兵一步一步爬上了副将军的位置,而最后一次胜战是在三年前,他正要回京领赏,可是半路遭袭,并且被人伤了后脑,此后就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他连累了爹娘,拖垮了整个沈家。
至今,娘甚至下落不明。
“嗷……”
想着想着,头突然一阵刺痛,他抱着头痛苦的嚎叫了一声,随即屋子里陷入沉默。
屋外,沈屠忙着喂猪,云喜儿心不在焉的煮着鱼汤煨着红薯和芋头,沈慕寒醒来,意味着多了一张嘴,他又是个年轻的男人,胃口肯定大。
养伤期间,她可不敢怠慢了他,万一又给倒下了,她这一辈子估计都得守在这里了。
鱼汤里面放的是蘑菇和少许白菜,村子里,每年大白菜萝卜什么遍地都是,特别是开花结果成种子时,风一吹,那种子洒落的到处都是,就是现在沿路那些鱼塘,田埂上都有白菜和萝卜,她路上会摘些回来煮着吃。
忙完她将锅子洗干净,把去小溪顺便捡来的石头也洗干净,然后放到锅子里,用余温烤着。见沈屠喂完了猪食不由得出声说道:
“叔,给那间猪棚里添些干草吧,把那些湿的都给弄出来做肥料,天冷了,猪崽子可不能着凉了。”
闻言,沈屠立马就照着云喜儿说的办了。
他觉得自己这儿媳妇不止脑子灵活,还很有远见,要是寒儿能和她好好过日子,今后这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云喜儿则开始清理剩下那些鱼的内脏,清理完就洗好放进小木盆里,往里头加了少许粗盐,约莫几分钟就将这鱼摆在灶上铺着石块的锅子里。
见沈屠忙完才起身将红薯和芋头给挖了出来,又往里头添了些平日里留下来的木炭进去。
“喜儿啊,你把这个送进去,陪着寒儿一起吃,他平日里挑食,胃口还不好,我这性子急,怕会动粗。”
用棕叶篮提着红薯和芋头进屋,现沈屠已经舀了两罐大鱼汤放在桌上,这罐子就是竹筒,这些时日云喜儿砍了几根竹子回来,挑着大的竹节砍下来做成了竹筒,用水煮了后放着备用,平日里带水装汤都行,沈屠可是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找个什么法子让云喜儿给沈慕寒送饭,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了。
云喜儿看着两大竹筒鱼汤眼皮一跳,真的很想拆穿沈屠
的谎言,对于沈慕寒他会动粗?估计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不过念在这个老人爱子心切的份上她忍了,当即拿出一个最大的红薯和两个芋头放在桌上,然后抱着两个竹筒提着棕叶篮进了里屋。
里屋除了一张破旧的床就是一条凳子,云喜儿进屋后也没看沈慕寒,径自走过去将小窗子打开,让屋内空气更好一点,光线或许也能强一点,虽然只是心理作用,可她还是做了。
“趁热吃吧,冷了味道就没这么好了。”
做完这一切便又走了回来,将棕叶篮挨着床放在地上,拿过一个竹筒递给沈慕寒,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沈慕寒接过竹筒垂眸看了看,随即低头喝了一口鱼汤,眸底似乎有什么闪过,问道:“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