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拍手,一位面纱轻盈的女子起舞于堂。她身姿婉约,跃动间似乎有着一股异域风情。
成王满脸通红,朝李勍道:“皇叔,我听说你府上一位姬妾都没有,这位波斯美人,真乃极品,小王就献给皇叔了,算是对皇叔平日关怀之谢。”
李勍目不斜视:“殿下厚爱,我心领了。”
成王眼神略显失落,但转瞬即逝。他不自在地抚掌:“若是皇叔不喜,我定不勉强。只是皇叔您正值壮年,总得有人侍寝才是。不然……那得多苦啊,难不成,如传闻所言,皇叔喜欢男人?”
李勍低头道:“殿下这传闻,是从何而来?”
成王尴尬一笑:“没有没有,不知道哪里听的。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传闻。”
是最近听东厂太监说的,说观察李勍这么久了,发现他身边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未曾娶妻不说,一个侍妾都没有,这不是喜欢男人是什么?
若是以往,李勍大概会直接否认,此时竟不发一言,低头饮酒,睫毛落在脸上投下浓重倒影。
成王本要让李勍留宿成王府,但李勍还是在宵禁之前离开了,他一身酒意,醉眼朦胧,仍有几分清明,将头仰靠,声音沙哑。
“裴桓,今日太医可来过瑞王府?”
“按时间算,应当来过。”
“太医,可有说什么?”
“属下还不知,这就去瑞王府问问。”
先前一回,太医说瑞王只有十几日一十日的时日了。
所以近日来,李勍每日都要去看一眼瑞王,从不落下。
“罢了,我去一趟瑞王府。”他捏了捏眉心,一面想到了瑞王的身体,一面又想到了林金潼。
此刻,瑞王已经睡下了,鼻间发出鼾声。
李勍问了公孙先生,他道:“太医说,老王爷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还能续上一些时日。府医也诊断了,也是如此说的,说定是近日郡主回来,哄得老王爷心情舒畅的缘故。”
公孙先生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时日,此刻紧绷的精神总算是松懈了些,命了个丫鬟进来给李勍捏肩道:“王爷刚喝了酒,我让厨房煮了些醒酒汤来,王爷可要在瑞王府休息一晚?”
“如此也好。”李勍声音很沉,模样也不似平常,最爱挂着一抹笑,反而微微拧眉,心事重重的模样。
“裴桓,你去将天痕唤来。”他不打算去看林金潼了,可内心深处,又总是想着这回事,怕得力下属真成了个断袖。
裴桓一走,那丫鬟蹲下来,给李勍脱鞋:“王爷,奴婢扶您到床上去。”
女人特有的脂粉香味飘入鼻腔,身体几乎快贴上来了,
手指拂过他的肩膀,脖子,替他宽衣。李勍偏开头,将丫鬟推开了:“你出去吧。”
丫鬟柔声道:“王爷,奴婢服侍您宽衣。”
“出去。”声音带着寒冰似的冷意,“滚。”
和白日温润如玉的长陵王格外不同,丫鬟吓了一跳,只能退了出去。
这时,林金潼房中,他压着天痕的胳膊正在睡觉,裴桓来了,天痕也无法走开,因为一挣开,就会将林金潼吵醒。
而且林金潼还说了冷。
天痕更走不掉了。
不过两个院子隔得不算远,裴桓很快回到李勍的院落,看王爷躺在床榻上,闭眸似乎睡着了,裴桓没有吵醒他,后退一步打算关门出去时,便听王爷出声:“天痕?”
“天痕在林公子房中。”
“又睡一起了?”李勍掀开眼皮。
“是,属下看得真切,是一张床,林公子……压在他身上睡,天痕动弹不得,走不了。”为替天痕开脱,裴桓故意夸大了两分。
李勍没有说话,脸庞侧在软枕上,手抬了一下,示意他出去。
裴桓掩上房门,在侧面厢房休息,刚一脱下外衣,平躺下后,又忽然听见王爷房中传来哐啷动静。
他急起而往,手掌轻启房门,取灯而入,只见王爷李勍依靠于床沿,其间酒意尚存,床旁的物架则已支离破碎于冰冷的砖地上,残局似被人发怒而一脚踹翻的。
“天痕呢?”李勍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裴桓:“他……”
李勍打断道:“成王今日献予的西域美人,我怀疑是漠国探子,让他现在就给我去查。”
这回还是没等裴桓说话,李勍先站起来了:“他在哪个院,我亲自去找。”
压着睡,他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压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