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人的街道,有道长长的影子,慢悠悠的移动,影子虽慢,但影子上的人却看不清是谁。她停步在一座宽大的宅院门前,顺着台阶,一梯、一梯的往上,脚踏在地上却丝毫没有出声音,如鬼魅般让人恐惧。
她拉着门锁‘哐哐’的敲门,每敲一声就像击在人的胸口,让人汗水泠泠的颤。
“谁呀”里面声音嗡里嗡气的,还有些不耐烦。
敲门声应声停顿了一下,而后又急促的响起来了,‘铛铛’敲的人心烦又怵然。里面睡眼朦胧的人瞬间清醒了,他慢慢的走到门边,又问了声‘谁呀’,可门外无人应声,但敲门声越急促了。里面的人一顿步,显然是吓得不敢在往前走,颤声又问道:“谁呀,这。。。这是黎府,可不是什么宵小之辈能惦记的,还不快。。。快离去。”
门外依然如旧,除了‘铛铛’的敲门声便无人再应,里面的人腿打颤,摸摸索索的走到门边,瞅着门缝往外看,可外面什么也没有,但敲门声依然在。他吓得一个踉跄,一下子摔坐在地上,从台阶上滚下来,嘴里大喊“有鬼”,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府内跑,那凄惨恐惧的声音漂浮在整个府邸。
闻而来的侍卫,迅的聚集到这边,拉起地上滚爬的人,正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刺客。”
他起身躲在侍卫身后,颤颤巍巍的指着门口道:“有。。。有鬼,敲门。”
“胡说”一个领头的侍卫呵斥。
“没。。胡说”他指着门外道:“有敲门声,但无人敲门。”
那士兵看了他了一眼,就提着刀慢慢的走到门边,虚着眼睛往门缝看去,确实无人,但敲门声也确实在,他也吓了一跳,回头示意其他人,其他人便提刀躲在门后,他见妥当后,就一把拉开大门。
黑夜幽幽,空荡荡的一股热风扑面而来。他定身形,眼珠转动,四面观看,什么也没有。急促的敲门声随着大门的打开而停止,恐惧并没有随着声音的停止而停止,反而让人更加怵然,缩成一团。就在众人惶惶之时,一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白雪意住那个院子?”
众人吓一抖,下意识的握紧刀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女子身披轻纱款款而来,随着她的走动,轻纱上的印花就像活过来一般,朵朵鲜明好看,她身旁的白虎巨大,踱步跟在她的身边,耷拉着耳朵,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随着她慢慢走近,领头人也看清了。他松了口气,把刀插进刀鞘里,上前拱手道:“浓儿姑娘,怎么深夜还在此处?”
浓儿笑道:“刚刚不是说了吗,来找白雪意的,你让她出来。”
领头人眼神闪了闪道:“白夫人应是在暖阁,如此深夜怎会在黎府。”
“因为你在黎府呀”浓儿凑近了他几分,声音也轻了几分道:“你一个宫中的大统领,不在宫中守卫,跑到这黎府里来做什么,可不就是保护白雪意的嘛。顾倾城可真是聪明,居然把她藏到这里,真是让我好找。”
领头人瞬间退开,与浓儿保持了一段距离,手又握着刀柄戒备着:“浓儿请回,白夫人已经歇下了,请您明日再来。”
浓儿呵呵大笑,在这黑夜中让人心惊:“我又不是来找她叙旧的,为何还要明日来,分明就是不怀好意来寻她呀。”
领头人听后,迅的拔出刀,当哐一声指着浓儿道:“浓儿请回。”
“回,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为何要回”浓儿看着他道:“我不想伤人,你让我进去,我自己找。”
他站在门前,丝毫不让,坚定道:“职责所在,誓死不退。”
“是吗”浓儿声音平淡,面带微笑:“可你拦不住呐。”说完,就听毛毛一声吼叫,门前两棵树上的叶子全部脱离树杈,漂浮于空中,在黑夜中都能看见它散凌冽的光。
浓儿厉声再问:“让还是不让。”
众人见此,惶惶不安,却也无一人退让。
空中浮叶震动,浓儿不想伤人,她道:“我知你们是职责所在,我不想伤人,若顾倾城知道是我找来,他也不会怪你们,为避免伤亡,让开。”
“不战而退,是为懦夫”领头人道:“我们定不是毛爷的对手,但职责所在,必要战上一战,虽不敌,且也尽了职责。”
浓儿上挑嘴角,轻蔑一笑:“原来是这样,那行,成全你们。”话未完,树叶便齐刷刷的攻来,只有领头人抵挡了一二,其他人皆是无还手之力,倒在地上哀嚎,失去行动能力。
浓儿笑盈盈的从他们身旁走过,很是悠闲,像是在逛街买东西般,嘴里念念道:“白雪意,顾倾城果然还是更在意你些,离开前便替你安排好了一切,我真是不甘心呀,若是他不这么在意你,我也不会在意你。”
浓儿不知白雪意住在哪里,就在黎府乱闯,可以说是把黎府闹得天翻地覆。她把白雪意掳走后,黎府的禁制就解除了,便有人匆匆出府。
廖国岩到来时,黎老大人正踱步,焦急得很,他小跑上前,唉声叹气:“廖副将,怎么办,老夫有失主上的嘱咐呀。”
“我都听士兵们说了”廖国岩道:“浓儿姑娘谁又能拦的住,她离开时又没有留下什么话。”
黎老大人拍着大腿:“她说要把白夫人藏起来,让我们找,还说人不喝水,只能活三天。”他拍着手,满脸焦急:“你说这浓儿姑娘怎么这么大胆子,哎,真是有违主上嘱托呀。”
浓儿与白雪意有过节,廖国岩是清楚的,这过节是怎么来的,他也听说过一些,只是没想到她这次会做得这么过:“黎老大人,你别担心,她不会真的杀人,只吓吓我们,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而这时的浓儿,正在宫中,迅的往守备森严处去。
“浓儿姑娘”守卫士兵以为浓儿是过路,便打了声招呼。
“嗯”浓儿应声,走上前去,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不能”守卫士兵道:“里面都是军机秘要,浓儿姑娘到别处去玩。”
“今日我可不是来玩儿的”浓儿声音微微撒娇:“有正事呢。”
守卫士兵不懂浓儿的意思,因为以往浓儿在他们的形象都是刁蛮、可爱,这话虽然有异,但他们也没有多想,做防备。
浓儿步步向前,守卫士兵也只是诧异,并未阻拦。待到浓儿近身,他们反应过来,手握着刀:“浓儿姑娘请留步。”
浓儿不予理会,手一挥,毛毛脚只轻轻一跺,他们便全部动不了了,她声音冷淡:“我说了我有正事,你们阻拦做什么。”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被定住的侍卫大惊,只有眼珠能动,跟着浓儿转动,看着他进去,又无可奈何,连去叫人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黑夜下这一幕显得非常诡异,远远看着就像僵硬不得动弹的僵尸,在几盏油灯下更加具体了,看上去更加生动,也更加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