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身红色冬袄,围着米色围巾,站在那儿朝他招手:“新年快乐,周烬。”
她站在放晴的天幕下,细雪在她身后。
孟夏跑过来时,周烬突然浑身不自在,耳根烧烫。
他撇过头,踢了踢台阶前的鞭炮皮。
“你一直等在这儿?”
“嗯。”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太晚了,”他的目光没忍住转回来,“没等多久。”
周烬夜里三点多才到。货车只经过玉和县外边,不往县城里边开,他在县城旁边的公路下的车,下车后又走了十几里的路。
周烬的爱恨都狂妄又偏执。
他到的时候,居民楼里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熄了灯。
周烬哪儿都没去,就蹲在这等。
他穿得薄,这会儿天冷,一说话能呼出白气来。
孟夏解了围巾往他脖子上挂,刚一伸手,手腕被他攥住。
周烬睨了眼那条围巾:“老子冻不着。”
她围好看,他挂着这么个玩意成什么样子,得让她嘲笑一辈子。
孟夏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刚要说些什么,身后响起防盗门关上的声音。
估计是宋月如要下楼放鞭炮了。
她慌乱地抽手,往四周看了一圈,找到个不起眼的角落,把周烬往那儿推。
“我姨妈下来了。”
周烬插着兜,出乎意料地配合,玩味地打量她一眼:“你挺会藏人。”
他是个混不吝的,说话荤素不忌,孟夏的耳朵尖刷地红了。
藏个鬼。
她刚要松手,手腕被人一把拽住,往后一扯。
周烬扯得毫不客气,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磕得她有点懵。
宋月如的声音已经响起来:“李叔过年好啊,这么早就下来溜达了。”
声音很近。
孟夏呼吸发紧,心怦怦地跳,脸蛋涨得通红。
万一被看见就完了
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他的手臂擦着她的耳垂滴在墙上,指节轻轻地扣。
跟她的心跳声一个频率。
孟夏抬起眼睛,看见他歪着头,乐不可支。
她气得瞪他,然后觉得脖子一沉。
她低下头,一枚小金牌挂在她的脖子上。
很漂亮的金牌,明亮,耀眼。
这金牌就是给她的。
比赛之后,周烬被记者围住,其中有一两个乌镇来的,挺眼熟。
这一次,没人再拿看疯子的目光看他,他们看着这个刺头少年拿到冠军,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太耀眼了,耀眼得让他们觉得陌生。
现在的周烬更像曾经B市的小周爷,又不同,比起十五岁,他经历了太多,好的坏的,对的错的,更强大,更耀眼。
有人问:“你是怎么决定要参加这次比赛的呢?”
周烬坦坦荡荡:“为她。”
她耀眼,他不拉她下泥潭。
那天黑皮被警车带走,他回到基地,止不住地想起她说的那句话。
他们一起变好。
他没有为任何人低过头,没有为任何事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就鬼迷心窍地低了一次,从此一败涂地。
他们的身后,宋月如拿打火机点了一挂鞭炮,爆竹的声音震天响。
火星在空中迸溅,处处弥漫着新年的热闹和喜意。
孟夏被吓了一跳,轻轻缩了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