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们都说不清楚,周烬对泥娃娃是什么态度。
“我能知道?”蔺沉闷着声,“烬哥今天还来不?”
“说不好。”沈野倒是没怎么在意。
对于周烬,来跟不来没什么区别,即使来了,也是换个地儿睡觉。
孟夏垂着眼睛,写下了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
又错了,这次是忘了抄负号。
快要下自习了,她扣上笔盖,发了会儿呆。
一直到预备铃响,周烬也没来。
课代表抱着厚厚一摞试卷进来,孟夏开始收拾书包,装书时,摸到那管药膏。
她把药膏拿出来,迟疑了一会儿,和一包棉签一起,放在周烬的桌子上。
发卷子时,赵苒转过头,敲敲她的桌子:“中午一起去食堂吗?”
她咬着薄荷糖,雪白的脖颈上挂着条亮闪闪的锁骨链。
孟夏点头。
卷子已经传到她们这儿,赵苒把卷子递过来时,校服往上抻了一点,孟夏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一道淤痕。
她皱了下眉,赵苒已经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将长袖校服拉下来,遮住大半手背。
试卷不算难,孟夏写完作文,看了看表,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她从头到尾查了一遍,站起来交卷。
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九中的传统,考试期间不上课,统一自习。
孟夏拎着水杯去接水,走廊里挺安静,路过办公室时,梁显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暴跳如雷的。
“都高三了,明年六月就要高考了,你不要前途了?”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屋子里的两个人影,周烬的书包随意搭在肩头,没什么正形地站着,舌尖顶了下脸颊。
他的黑发乱了一点,鼻骨上一道凌厉的伤,往外冒着血。
梁显的脸色发黑,他就没见过这么难管教的学生。
“为什么打架?”
周烬的声音响起来,吊儿郎当:“看他们不爽。”
梁显把桌板拍得梆梆响:“那伙人的头是叫黑皮吧,那是乌镇里头有名的地痞混混,出了名的亡命徒,要是他们再过来。。。”
“哦,”浑不在意的态度,“那就打回去。”
梁显的话一噎,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也是个亡命徒。
黑皮。
孟夏走了几步,想起早晨晃在校门外的那几道人影。
考试铃响,走廊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闲言碎语总是传得最快的,无论真的假的的,传得多了,都成了真的。
孟夏接水回来,人群里已经沸沸扬扬地议论开。
有人抻长脖子,朝办公室那边看。
“听说周烬打架了,就在校门口,一堆混混,他提着拳头就上去了,动静闹得挺大,最后是保安过去拉开的。”
“为什么啊?”
“他不是有病,兴许是又犯病了,他们这样的人,可是不好招惹的。”
“我同桌不是这么说的,他早上就看到那些人在巷子口晃,看上去是来堵人的。”
“堵周烬?”
“不是吧,好像是周烬自己上去的,还说什么轮不到你。”
孟夏的眼皮颤了一下,想起早上那几道流里流气的视线。
黑皮应该是来堵她的。
走廊里人来人往,闷得厉害,闲言碎语钻进耳朵里,那些沉闷的窒息感又浮了上来。
她往人潮的反方向走,走廊尽头是一处天台,门半开着,里头站着个人。
孟夏的脚步顿了一下,打算转身回去。
没走成。
“跑什么?”
周烬蹲在天台上,懒洋洋地抬起头。
他的黑发盖过眉骨,一张脸棱角分明,鼻骨上那道伤疤没处理,痞气里添了点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