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
声音由远及近,那么不真实。
直到贺子诚从后门轻手轻脚进来,又迅速将院门关上。
「阿娘,我中状元了,你今日可有看到?」
我冷静地看着他,又瞥向身后的院门。
鲜红的锦缎丝绸长衫,与我那扇斑驳小门形成鲜明对比。
当初与他分开住,只因我上不得台面,在春风楼当掌柜的。
他在书院读书,交往的都是清白书生,从不肯带同窗到家中做客。
有次迎面碰到,他装作不认识一般。
「当真晦气,早知会遇见她们,今日就不来了。」
「如此清明圣洁之地,都被这些胭脂俗粉玷污了,确实扫兴。」
他的同窗当即拉下脸来,阴阳怪气了一番。
那时,他面色尴尬藏在他们中,一袭青色长衫,挺拔俊朗。
我知他为难,不好开口。
可还是忍不住难受,手中为他考学求的签文,膈着掌心,也疼。
晚上,他跪在我面前哭诉。
「阿娘,是孩儿不孝,我不读书了吧。」
我心下一惊,瞧着他满脸泪痕,心软了大半,轻易就原谅了他。
「京城众人都是捧高踩低之辈,若是被他们知道阿娘是靠着……靠着这些挣钱供我读书,日后我在书院也难以立足。
「况且我也不想阿娘这般委屈,被人指点。」
那晚我想了许久,最后拿了大半积蓄买下隔壁的宅子。
只留扇小门。
方便时,我便从小门给他送吃食,收拾衣物。
「阿娘……」
贺子诚此时扯了扯我衣角,脸上笑容僵住。
我回过神来,淡淡道:「恭喜你。」
又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打发他离开。
回屋后,我给死去的夫君上了柱香:
「子诚出息,考了状元郎,我也尽心尽力,这些年……累了。
「今后,不想再为贺家活了。」
小说《弃子》第2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