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云沐觉得无趣,以他的性情去敷衍一帮娇矜自负的世家子弟着实乏味。
凌苍此时只能暗地祈祷云沐的耐力足够,不至于拂袖而去。
云沐身边的一位美丽少女对频频的询问微嗔:“各位连珠似的问,也让穆公子歇一歇才是,还有你们几个小妮子,净贴着穆公子作甚。”
众人相顾失笑,场面略为冷落。
“还不是姜大小姐刚刚出嫁,姐妹们都有些憧憬呢,不自觉就成了话唠。”
“说的也是,下一个出阁的想必就是二小姐啦,不知怎样的才俊能合了二小姐的心意。
“眼前不就有位一表人才的?”
七嘴八舌的调侃令美丽的少女晕红了颊,娇嗔的打断:“各位姐姐说着说着拿静娴取笑了,看着姐姐嫁了就欺负我么。”
“谁敢欺负姜家二小姐,怕只有将来的姑爷啦。”手帕交的姐妹戏言调笑。
“坏姐姐,再说笑仔细我撕你的嘴。”少女羞恼的掐过去,众女争相躲让,谑笑打闹成一团。
“哎呀哎呀,再不敢了。”出言的女郎笑避:“好妹妹,你这擒拿手该对付未来的相公才是,怎么倒来针对我了。”
说着爆起了一阵笑话,引得厅内的人都纷纷望过去,春日明媚的阳光下笑魇如花,一派活泼动人的佳人佳景。
“说了半天嘴都干了,妹妹要是给摘串枇杷,准保能堵了姐姐的嘴。”说话的是姜家的密友,存心逗引着让姜静娴一展身手。
“姜家还能少了待客鲜果不成,姐姐想吃吩咐一声就是。”二小姐姜静娴随口便待嘱咐下人。
“那可不行,一定要二小姐亲手摘的才甜。”女郎指了指斜侧一株高大的枇杷树:“就那串最大的,也让我看看静娴的踏雪无痕到了第几层。”
姜静娴笑吟吟的站起身,存心逞技,在栏上借力一点腾上树梢,落下时如一片飘雪,优美的荡回了亭内,指尖拎着一串黄亮的枇杷。
气息分毫不乱,曼妙的身姿博得了满堂喝彩。
◇打听
美人如玉,身法轻妙,厅内的男子皆在赞叹。
凌苍看着云沐半笑不笑的随众鼓掌,忍不住也笑起来,这种花架子的功夫纯属花梢不实,云沐想必是当了看戏。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姜晨钟思索了片刻:“那位穆公子是西域人?”
这个版本在数日内被解说了无数遍,他转回视线礼貌的应是。
“听小妹说了上次之事,多有得罪,是我管教不力。”
姜晨钟乃是姜静娴的兄长,五年前到访时与姜静娴仍在山中学艺不曾见过,却在回返江南后意外邂逅。
那日姜晨钟并不在场,一场不甚愉快的初遇被轻描淡写的揭过,殷勤交好的心意十分明显。
“穆公子可会武?”姜晨钟隐隐感觉云沐并不简单。
“粗通一二。”凌苍没打算彻底掩饰,含糊其词的带过。
云沐的外形不会教人过多提防,除了步履轻飘,看来一如寻常少年人,惊才绝艳的相貌教人极易生出好感,加上敏感机变察颜观色,他若想隐藏什么轻而易举,绝不致露出端倪。
“如此年幼已失怙恃,身世堪怜,既然净尘携他一路同行,总不好再任其四处漂泊,将来打算如何安置?”
“眼下还未想过。”觉察出对方的试探,凌苍含笑而答:“应该是随我一起走。”
“穆公子性情温雅,小妹颇喜欢与他亲近,不如将他留在姜家,静娴也好多个姐妹。”一阵香风袭来,适才大出风头的姜静娴走近微笑着接口,盈盈秋波蕴着点点情意,投在玉净尘身上。
在她心头玉净尘是最好的郎配,可到底曾与自家姐姐有过婚约,年龄也差了许多,而这位穆公子虽家世差了些,可与玉净尘交好,相貌也是仪表堂堂,就是年纪比自己看着还小了点。
“多谢二小姐好意,我答应与他同行,自当言而有信,更不敢叨扰姜府。”凌苍不动声色的回绝平和而客气。
“穆公子不过一少年儿郎,怎忍心让他风雨飘零辗转跋涉,况且净尘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怎能长久相随。”虽不懂妹妹的心思,但姜晨钟随着妹妹起的话头说下去:姜家虽不及玉家,却也衣食富余,定当自家公子一般照应,绝不让净尘挂心。”
“三公子若放心不下,不妨常来探望。”姜静娴温婉而热情。
“他疏懒任性又不谙中原人情世故,换了陌生的环境难以适应,实在不敢劳烦。”凌苍岂会不懂曲折的真意。
“净尘说哪里话,莫非是担心我们招待不周,委屈了穆公子?”姜晨钟笑道。
“我看穆公子举止言谈,倒像是出身大家,极懂礼有分寸的人,哪有三公子说的那般。”姜静娴轻嗔,晕生双颊:“难道真让哥哥说中了?三公子嫌姜府粗陋,不堪留客么?”
这对兄妹言语相扣,倒是不容草草敷衍。
沈云扬从旁帮腔:“二小姐多想了,我猜是怕穆公子不愿,毕竟事关本主,纵然是净尘也不能代为决定。”
私下也曾问起他的来历,玉净尘仅说是邪教中人,曾与他有恩,同行至江南,其余的半点不肯透露,任是玉家大哥与他好奇万分,始终守口如瓶,惹得他心痒难耐极欲探知,不过当前还是出言相助。
“一点小事教二位费心了,我家老四总吵着没个玩伴,如今净尘无恙归家,又带回一位同龄玩伴,不知多高兴。”玉承庭也代为解释,兼以致谢:“多承姜兄好意。”
“以你我两家的交情何须多言,多礼反是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