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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泰像黑暗里的蜘蛛精,用尽各种手段,暗中寻找逆子的消息。
随着时间流逝,他在挫败中更加疑神疑鬼。
阿耀、卓美珊还有瘸子蒋天申,都被严密监控。
三人明知被窥探一举一动,也得装成孝子贤孙,不动声色地照常处理事务。
未免暴露,阿耀只能断掉与沈悬的联系,如离巢的孤雏,彷徨不安,在风暴中盘旋。
蒋家在一片飘摇里,依旧歌舞升平,举办各种酒会、派对,宾客如织,掩饰着垂垂老矣的商业帝国。
早春的晚风,还裹着寒凉,阿耀站在三层的落地窗前躲清闲。
楼下传来阵阵欢笑,恼人的聚会还未结束。
在夜幕的遮掩下,这里看到的风景,与半山相似。
海岸线在脚下蔓延,满天星辰,如瀑,似网,嘲笑着阿耀,像只贪嘴的灰背鸥,被困原地,动弹不得。
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脸,漫不经心里堆满阴鸷。
他在脑海中,反复排演大哥手中的牌,每一步都惊心动魄。
而他只能收起利爪,孤独等待,因为他现在贸然走出的每一步,也许都会变为刺向大哥的杀机。
阿耀不得不承认,大哥太了解他,所以用自己将他困住。
他只能乖顺如狗,匍匐原地,寝食难安,祈祷、煎熬,品尝着沈悬赐予他的陷阱,连疼痛都是量身定做的。
阿耀痛苦地合上眼皮,光亮退去,是一片血红。
他看见二楼的小客厅,沈悬坐在单人沙发里,仰着头闭目养神。
沈悬的手细细交叉,落在腿上,指尖带着点可怜的粉,惹人怜爱。
他想起这双手,穿过头发,摩挲头皮,抱住自己的时候,触感凉而柔韧。
他又想起那天马厩里,也是这双手,攀着桌边,长指死死扣紧,忍耐的样子。
阿耀抖着眼皮,
眷恋不舍地睁开,亲了下指尖,旋即按在晶莹剔透的夜色里。
沈悬是他的不可言说的软肋,是他必须收起尖牙利齿的心尖儿。
每有风吹草动,都让能他坐立不安、心惊胆战,都能要了他的命!
突然,楼下传来不寻常的声响,嘈杂变成有序的道别声。
酒会提前结束了?阿耀目光一凛。
这场是蒋泰亲自攒的局,都是些高高在上,虚头巴脑的老东西。
他刚下到二楼,就被蒋泰助理叫住,走廊里遇到蒋天申和卓美珊。
卓美珊忙着应酬,喝了些酒,脸色绯红,精神很好。
蒋天申残疾,自卑让他不爱抛头露面,也不知从哪个屋子钻出来的,满身烟臭。
书房里灯火通明,阿耀注意到,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说明老头刚在这里,处理过事务,是一通电话,一个视频,还是一张签字文件。
蒋泰坐在背对大门的按摩沙发里,他老了,身体缩得厉害,从侧面看去,整个人如婴儿被包裹其中。
“你们都掏出手机看看!”他病着,口齿不清,却还是怒气十足。
这场酒会比较重要,三人手机静音,阿耀和蒋天申的手机都在助理手上。
卓美珊忙着翻手包,率先看到爆炸般的通知与提示。
她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连忙掩住嘴,猩红印记,蹭在手心里。
“这他妈的!谁干的!”蒋天申用手杖,把地板敲得哐哐响,比他爹还激动。
阿耀最后一个打开手机,压力感扑面而来。
鲜红的题目,刺目大字,排山倒海的惊叹号——
知情人爆料:蒋天馈疑似买凶杀人未遂,被立案调查,出逃港城,下落不明!
“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蒋泰话语中含着浓浓杀气,“蒋天馈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