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不要说了,我真的需要这钱……”他眼睛里几乎转出泪来,“我太需要了……求求您了!”
“你们这需要写文章的吗?”站在他身后的人迫不及待伸出脖子,问沈融道。
沈融恐因他耽误了事儿,不耐烦回答道:“您要缺钱,我把这二两赠给你,行吧?你总肯让别人进来了吧?”
“不不不,”那人说话尽量加快了,“我绝不能白拿您的钱!那我不就成讨饭的了?您为何不信我呢!求求您让我……”
“好,好,好……”沈融被他说的心烦意乱,只得应付般答应。
这人被请到馆内,沈融便抽出身和后头那人致歉道:“这人死缠烂打,您也没办法不是?我怕坏了卫祭酒的名声,不跟他计较,实在抱歉……”
那人一甩手,不满嘟囔几句,朝大街上走去。
沈融满面羞惭,低着头转回屋内,尽量克制自己难堪的神色。
“你叫什么名儿?”沈融问。
“在下姓杨,名怀绳,有字仲方。”
“竟然还有字……”沈融自言自语道。
“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沈融抬头朝他微笑着,“那就请仲方去楼上动罢。”
“是,是。”杨怀绳恐怕哪里就不小心就恼怒了他,显现的很是谦恭。
“您等会儿。”沈融走到前面的烛台旁,从那拿了一把小刀,递给他:“我看您好像挺久没打理了……用这个整整胡须也好。”
“谢谢。”他作了揖,从沈融手心小心翼翼拿过小刀来,揣到褡裢里,从楼梯口攀上去了。
沈融在楼下坐了半,对那位实在不甚放心,便大步跟上楼,见杨怀绳安稳坐在椅上写着,动起来还算有风范,倒真像那么回事。
他慢慢靠近,杨怀绳回头看了看他,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到桌前看他的文章。
这一看,的确把他震住了。
他的字工整洁净,不留赘余之,还刚柔并济,自成一派。纵观文章,语言简约,无一拖泥带水之处,真可叫人叹羡。
“这样写您说可以吗?”
“太好了,太好了……”沈融还顾自说。
这文章不过三日就成了。沈融即拿着稿子找了卫怀,卫怀细细过目,不曾移神,待一口气看到结尾,亦深深叹服:“此可谓当世无双之文章也!”
沈融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文采,也叹道“人不可貌相”。尽管如此,可有件事却令沈融愁,本和杨怀绳约好的二两银子,然他忽狮子大开口,写信求他多给二两银子;他初时还装作视而不见,但杨怀绳又连写了四五封信,语气急切,咬定了四两不松口。
沈融无奈,问卫怀到底要不要他这篇文章,卫怀却一点都不迟疑,坚决说道:“当然要了!不用沈兄自己出,我给,不仅要给,还要给大方了,我出十两银子买他这篇文章!”
卫怀叫了管家奴才过来,让他拿过十两银子的银票来,砸在桌子上:
“沈兄,你只管把此物给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