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少君侯久等了。”
“无妨,坐。”时彧指着她面前的汤盅,“把这碗姜汤喝了。”
昭然闻言,暗暗戳了戳秦睿,两人相视而笑。
“少君侯费心了。”
时彧扬首道:“我和少夫人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
乐知许茫然看着几人退了出去,“怎么了?”
“方才杨太仆跟夫人来过了,想跟你道谢。”
“哎,干嘛这么客气。”她不好意思摆摆手,“任谁都会这么做的。”
“不,在场那么多人,只有你,出手救了她。”
这句话似乎引起她颇多感慨,她自嘲似的笑了笑,道:“大概是我还没有领会到,在这个时代能够平安生存下去的要领吧。”
她舀了口姜汤,吹了几口,辛辣入喉,周身都跟着暖了起来,“说起来,我该庆幸,我的夫君是你,若换了别人,我可能要为我的鲁莽付出代价了。”
时彧勾了勾嘴角,“怎么?后怕了?”
“怕,当然怕。”她点点头,“要想名留青史,可不能就这么冤死了。”
贪生怕死。
这沉甸甸的四个字,曾压倒很多人。
就好像无论面对多么大的恐惧,人们都该昂首向前,但凡有一丝退缩,都会被人骂是懦夫,即便已经怕到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也该嘴硬到最后一刻。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贪生怕死。
“我知道,你把人都遣走,是想说和离的事嘛。”乐知许没心没肺地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的,多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时彧眉心一跳,无端想起向贤的话来,“你是在讽刺我么?”
她一本正经摇头,“当然不是,在时家的庇佑下,乐氏一族得以在乱世中存活,这么多年来,你还定期叫人送钱来,让我衣食无忧,我是真心的感谢你,希望你以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的话,竟然跟那个姓向的小子,如出一辙。
时彧只觉得胸口憋闷,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都说到这了,怎么也得喝一杯才行啊。”乐知许在食案上找酒盏,“啊,在这。”
时彧一把将酒盏按住。
她不明所以抬头去看他。
“初见那天晚上的事,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乐知许心虚道:“如果我说,我以为是在做梦,你信么?”
目光偷偷瞥向男人,又道:“我那天喝醉了,神志不太清醒,平日院子里,也没有男人出现过,我就以为是做梦,梦里嘛,就为所欲为些,所以你不要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