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老实点头:“是。”
长者收回目光,皱眉吩咐:“把她绑起来。”
那两个护卫依言来抓和歌子的胳膊,她下意识便还了手。那两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接连被她过肩摔在地上,根本抑制不住痛呼。
“你……”长者勃然大怒,“反了你了,不好好伺候圣女,理应受罚,你这是干什么?”
和歌子想起中午听说的事,意识到这大抵就是教圣女学琴的师父。
如果是为了神酒,那打便打吧。
昨夜确实是自己不好,烫了神酒的手,定然影响她抚琴了。
她不再反抗,任凭那两个护卫绑了自己,跪在地上,让他们拿着长长木板,责打自己的背部和大腿。
长者见和歌子连表情都没变,怀疑是护卫打得不够重:“你们没吃饭吗?”
他们只得更加用力。
“啪!”
和歌子的痛觉依旧很迟钝,什么也感觉不到。
对她来说,板子打在身上带来的只有声响,甚至带着某种节奏,像是在与里面的十七弦琴声一唱一和。
在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大雨如注,淋湿和歌子的全身,落在地上变成了红色。
她低头看到,便明白自己的后背正在红肿流血。
只要熬过去就好了,她意识有些恍惚地想。比这更艰难的事经历过太多,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可里面的十七弦声却忽然断了。
须臾,在台阶的最上端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身后的侍者连声唤着“圣女不可”,却并不敢上前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酒迈入雨中。
圣女总是被整齐梳好的头发被雨水变成一缕一缕的凌乱模样,贴在脸上和白斗篷上,毫无贵族姿仪可言。
护卫们不敢再继续打下去,暂时停了手。
和歌子的身体摇摇欲坠,和她的眼睛对上,只有一个念头。
狼狈的神酒也很漂亮。
长者站在屋檐下,见此大惊失色:“圣女大人!”
神酒怔怔地回眸。
“不是说我来受罚吗?”她的声音依旧那么轻,轻到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去,“我两年来只出过这一次错,我说了我会留在这里,练到天黑……”
“圣女大人!正是因为您很少出错,才更要追根究底!日后在女王陛下面前抚琴,您难道也要出错,惹得陛下不悦吗?”
长者暴怒,痛心疾首打断她。
“现在您居然为了区区仆人如此失态,您从小学的的礼仪何在?圣女的威严何在?身为贵族的尊严又何在!您可是西园寺家的希望,您难道要让全家为您蒙羞吗?”
“没有伺候好您的仆人,难道不该责罚吗?”
“更何况如此刁仆,用什么手段哄得您这么护着她!我今日更要打死她!”
神酒站在原地,直到雨水把厚厚的斗篷全部浸湿,都没有动一下。
和歌子想要上去为她打伞。可她嘴里全都是血,话都说不出来,又何谈冲过去呢。
片刻,神酒开口:“礼仪,女王,贵族尊严,西园寺家的希望……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些吗?”
“当然,您是圣女啊!”
圣女,圣女,又是圣女。
又是圣女。
神酒伫立良久,忽然转过身,对那两个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动手的护卫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