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那媳妇进去前哭得梨花带雨,现在看着好多了,还不时朝杨宣掩面笑笑,脸红扑扑的。
骆肇当时那一凳子可不是开玩笑的,寸头男嗷一嗓子叫出来,一条腿跪到地上。
现场都给吓傻了,屋里其他人全都朝骆肇扑过去,扯着他胳膊把人掰开。
骆肇也不是吃素的,桌子板凳全用上了,一个人对付他们一群,被围着的时候用脚狠命踹翻他们,丁点不心软。
姜屿臣要上来把他拉开,被他推进旁边的柴房里,从外面把门锁上,任凭他怎么拍门都没用。
后来是村里年长的几个叔叔把他们隔开。
现在骆肇那个家比之前更乱。
本来也没几件家具,现在全毁了,那几个麻将桌腿全断,立都立不住,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绿白相见的麻将滚得到处都是。
刚也不知道是谁,把东西往墙上丢,骆肇爷爷的遗照一下脱了线,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切发生时,伍婆就躲在角落里,睁着双浑浊的眼睛,惊恐地望着这一切,半张不张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派出所门口一散,姜屿臣先扯过骆肇,拉着人上下看,问他,“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他之前给人捂住伤口的纸巾又给染红了,现在上面刚给换了一小块纱布。
本来身上的伤都快好了,现在又给添了身新的,怎么看怎么不顺当。
骆肇低头说不用。
姜屿臣几件事都不知道先气哪件,只能先压着,问杨宣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杨宣“嗨”一声,掏出根烟叼嘴上,“他们租了我们家的地,我给免了一年的租金,这事儿就算了了。”
姜屿臣刚要开口,杨宣又道:“村里的地一年没多少钱,再说那孙子膀大腰圆的,皮外伤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他这么说姜屿臣心里定了不少,还是说,“谢了啊大宣,这次赖我,那些话说得没太考虑后果。”
“没事儿,反正已经解决了。”杨宣是真觉得无所谓,又朝骆肇努努嘴,“伍婆那边松口了么?”
“还没,回去之后再说吧。”姜屿臣叹口气。
刚才那架打得惊心动魄。
去派出所之前,伍婆还坐在地上,抱着他爷照片的一角,像是完全失了神志。
姜屿臣那会儿到底没狠下心,从外面搬个小马扎进来,扶老人坐下,又给了一百块钱,找了个年轻姑娘在旁边看着。
本来以为这次回来还要再劝好一阵,没想到他们只是到门口,还没进到屋里,伍婆忽然跛着脚从里面出来。
红着眼睛,朝骆肇不停打手势,又拉过姜屿臣的手,嘴里“嗯嗯啊啊”了好半天。
手势比得乱七八糟,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伍婆同意骆肇去江城读书了。
“有说其他条件么。”姜屿臣问。
骆肇摇摇头,脸上也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