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又建了一个四人的群搞不好名字叫‘快乐大家庭’或者‘相亲相爱一家人‘什么的”,逯行之默默地猜测。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种怨妇心态有点好笑,便放下手机,仰面躺在床上放空。
酒店的床太软,逯行之这么躺了一会,只觉得眼皮慢慢发重,过了一会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同桌
逯行之睡得很浅,睡了没一会就起来了。书太多一次拿不完,他只背了几本课本就走了。
到学校时是六点半。逯行之一路进到教室,越走越犹豫。在他印象里,早读前二十分钟,班上的同学已经来了一大半提前开始晨读了。
然而他这么一路走来,除了零星几个教室,绝大多数教室连灯都没有开。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时间了。
他寻着班牌找到七班,还好门已经开了,灯也是亮的,教室里只坐了一个扎着丸子头,正在对着镜子画眉毛的女生。
女生聚精会神地看着镜子,逯行之站在门口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女孩子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精致的眉毛逸出一道深色的痕迹。她柳眉一竖刚想发怒,抬眼就看见了一脸歉意的逯行之。
“不好意思,请问七班班主任办公室在哪里?”
“”,吴晓在看见这张脸的一瞬间,就决定化干戈为玉帛。
她忙清了清嗓子,抬高了音调回答:“就在我们教室旁边,楼梯口那里。”
逯行之回头确认了一下,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进去,吴晓一把扔下眉笔,跟着跑了过去,蹑手蹑脚地俯在门上偷听。
过了一会,对话好像停止了,传来一阵脚步声。吴晓立刻转身趴在护栏上,假装眺望远处的风景。
逯行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上多了几本练习册,并没有注意到吴晓。他回到教室,张老师说,最近教室里多了很多空位,他可以随便选一个坐。
他看了一圈,在后排选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人的位置坐下,旁边的座位上东西很少,但还算整齐。逯行之暗暗期望他的同桌人如其桌。
“你是新转来的”,吴晓走过来,手支在他的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逯行之很不适应这种被俯视的感觉,于是站起来和她拉开距离,“我叫逯行之,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吴晓打量着他,嗲声嗲气地说道:“我叫吴晓,17岁,射手座小可爱一枚,喜欢看小说和画画,最讨厌数学,还有我现在单身哦。”
“”
逯行之尴尬的微笑差点就失了礼貌,“呃哈哈,好的好的”
语塞中忽然灵光一闪,逯行之仿佛找到了打破尴尬的方法。他从兜里拿出一包卫生纸。
“你的眉毛”,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眼上的位置。
吴晓愣了一下,然后猛然想起自己还顶着一个歪到太阳穴的眉毛。她心中暗骂,但脸上依然笑意盈盈,轻轻地用手指接过卫生纸,然后回过头一顿猛擦。
物质果然是守恒的,尴尬的总质量不变化。当吴晓不尴尬时,尴尬由逯行之一人承担;当吴晓的尴尬多了一分,逯行之的尴尬就会被神奇地转移掉一分。
尴尬不会凭空消失或产生,只会在逯行之的尴尬和吴晓的尴尬之间相互转化。
“拉瓦锡诚不欺我。”,逯行之心说。
六点四十五分,高三七班来了第三个同学,他一进门看到了逯行之愣住了,然后退出去看了看班牌,又一脸迷惑地走进来。
第四个第五个同学也都是同款迷惑。
逯行之尴尬的低下头,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七点十分,元司晨被楼下扫地的声音吵醒,他还没有睁开眼,就知道自己又迟到了。
奶奶一向起得很早,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从某种程度上说,七十三岁高龄的李金花女士比元司晨更像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元司晨纠结了一会要不干脆下午再去好了,又忽然想到今天上午好像有张语兰的课。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最近学校抓得紧,如果再被发现逃课,张语兰估计会让他把卷子连抄三遍。
想到这里,他烦躁地骂了一句,一鼓作气起了床,胡乱地洗漱了一番,抓上空空如也的书包就出门了。
大门是进不去了,元司晨熟练地翻了墙。一边翻一边深觉自己的不易:翻墙也要去上课,这是什么绝世好学生。
元司晨掐着点进的班门,一路晃晃悠悠,到教室门口刚好打下课铃。
他刚一走进教室门就觉得不对,他后排的独尊宝座怎么多了一个人
有一瞬间元司晨以为自己走错了,然而一转眼,他又看到了前面正在补口红的吴晓。
没走错。
于是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冷笑一声,大模大样地走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后脑勺,“哥们,走错班了吧这个位置可没人。”
“”
突然被打的逯行之默默掐紧了手中的笔,握笔的手指慢慢泛白。
他猛地把笔拍到桌子上,面无表情地抬头和元司晨对视。
“你还不wc”,元司晨看见这张脸像看见了鬼。
“旁边这个位置是你的?”,逯行之面无表情地发问,语气并无异样,但周围的人都莫名嗅到一丝硝烟的味道。
元司晨依旧震惊地看着他,刚睡醒的大脑艰难地运作着,压根就没注意他问了什么。
倒是坐在前面的吴晓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替他回答:“小元儿你不知道,他是今天刚转来的,以后就跟你坐同桌了,他叫逯行之,据张语兰说成绩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