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大学所在的城市呆了几个月,日复一日躺在酒店看书,将她一把唤回现实的,是季筱词。
徐从心难得不点外卖,在街边游荡觅食,身边一辆车快速驶过,在路口停住。很难瞧出车主在等候她,徐从心正背着手找方向,对着她的车窗降下来。
“上车。”
季筱词看了眼灯:“快点。”
相隔半年多,季筱词没什么变化,只是能感受到状态松弛,心情丝毫不受惹她厌的徐从心影响。找了间意大利餐厅,她将菜单施施然推过来:“有来这边吃过吗。”
徐从心摇头,笑道:“还真是饿了,一会儿我点很多的话,不要嫌弃。”
“没关系,你结你的账单。”见徐从心抬头,她才刻意挑挑眉:“骗你的。”
孙成衍从父亲的公司跳出来单干,近日压力有点大,但更多是因为季筱词跟他闹离婚。她不问徐从心躲这么远是为什么,也不说魏斯捷的近况,只问:“你不恭喜我?”
徐从心卷着面条,尴尬地笑了笑:“恭喜,替我跟淼淼问声好。”
“淼淼在她爸那里,好得不行。”季筱词盯着她不怎么抬起来的脑袋,还真像是饿坏了:“又换号码了?跟我留一个总可以吧。”
“……不太好。”徐从心委婉拒绝。
季筱词放下刀叉:“我不会跟他说的。”
“那也不行。”徐从心闷声。
“看你这个样子,还以为受了多大罪,”季筱词略带嘲讽,“能把他惹毛的人不多。”
徐从心加满杯子里的柠檬水,来灭心火:“所以我不打算回去。”
季筱词:“谁在意你回不回去?世界照样转。”
“……”
离婚的女人不好惹,这半年多,徐从心处在心灰意冷的氛围里,一时竖不起刺,顺从地点头:“我的问题。”
季筱词跟不认识似地打量她好几眼,说:“没骨气。”
她想说激将法无效,像曾经的某个人那样有理有据地回奉,但她只是笑了笑,当一只鹌鹑。她想要的台阶很快递了过来,刘念雅新店开业,收到魏斯捷一个红包,数额不小,她来问徐从心怎么办。
能怎么办,送得起自然收得起,但徐从心还是回了一趟杨城。
上回见陈红玉的时候,徐从心还带着一身晒伤的皮肤,如今的她像见不得光的病号,看起来弱不禁风。
她暂时在陈红玉家落脚,翻旧手机的备忘录,输完卡号,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犹豫了会儿。要是知道她还从别人那儿听他的二手消息,他会怎么想?可依她一码归一码的性子,钱是钱的事情,算清楚了,更能说明她没有一丝余情。
跟陈红玉一起呆着很受罪,徐从心开始找工作,实则在城市里乱晃。
得到这个消息,冯喻洁联系了她。
一灯书房的新店开在杨大,正进行最后的装修,预计双节假期开业。冯喻洁帮忙录了信息,徐从心从校门七拐八绕地走进来,冒了一额头的汗。店内没开空调,包装袋和装修材料散落一地,浓重的漆味溢满,往内走深,书架隔出一段向上的木质阶梯,可以坐人,观影或开会都很不错。
冯喻洁也闷出满头汗,上车开启大功率空调,示意捎徐从心出校。徐从心摇摇头,杨大的门不好进,她想在里边多逛逛。
不敢说没期待过那一刻,她远远围着中心湖走了四分之三圈,蝉鸣喧闹过一切人声,她疑心自己快要中暑了,眼前出现幻觉,魏斯捷混在一群人当中,从前方的教学楼出来。
他挥手与同行的朋友告别,原地甩了甩手腕,确认手表上的时间。
树荫下,汗水落进眼眶,徐从心狼狈地眨了眨眼,恍惚间人影却愈加清晰,像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