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魏斯捷额角直跳,掐断电话,拧动加速转把,一路飞驰。
两人佯装的平和已经撕碎,孙成衍一定会把事情做到底,果然,魏斯捷晚上回到家,孙成衍的车正停在门外。
他摔门下来,手里捏着烟,朝魏斯捷走近:“时间不久,我说的话你应该都还记得。除了那些,还要多少你开。”
魏斯捷摘下头盔,视野罩上路灯的白。他转身打开后箱,收拾东西,头盔丢在座椅上:“我没那么痴情,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生活。”
“所以呢,图那点钱?去书房打小时工?”孙成衍依然不相信。
“为了钱,为了我自己,够清楚了吗。”魏斯捷拧眉,语气冷到生硬。他隐藏了一份答案,不想将心剖给无关的人看,这让他稍稍镇静下来。
“别再揣测我,也别再来打扰我。”他拍了拍手掌,朝小单间走。
孙成衍一路凝着他的背影,黑暗里笔直的肩脊,良久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23
徐从心下了班,没直接回家,乘地铁去喝下午茶。
陈红玉早在一个小时前便发来了位置,现在在催她:【到哪儿了。你们下班怪拖延时间的,给不给你记进工时啊。】
徐从心打开定位,发过去:【十分钟。】
陈红玉:【你今天穿的什么。】
徐从心:【工作服。】
陈红玉静了会儿,回复:【让你换身衣服,没看到吗。】
徐从心握着地铁扶杆,撇唇:【回家跟吃饭不顺路,不然我不来了。】
餐厅在二层,步出梯厅,有着装正式的迎宾小姐,陈红玉就站在人旁边。
徐从心眼见她疾步过来,将自己身上皱巴的白衬衫掖进裤子,正了正肩上衣线,退开打量:“衣服还是挺整洁的,也能看。”
徐从心跟在她身后:“说吧,我还要注意什么。”
“礼貌一点,”从入口到座位的距离很短,陈红玉压低嗓门,来不及说什么,“叫人家柳阿姨。”
柳阿姨住翡翠轩,恰好是那位适龄男青年的母亲,一身中式打扮,头发盘了个好看的低髻。
“我女儿,徐从心。”
陈红玉牵着徐从心坐同一侧,跟柳阿姨道谢:“我叫从心在楼下等我,没想到来这么早,本来也不想打扰柳姐喝下午茶的,这下子,真是谢谢您了。”柳阿姨在楼下美容,做完保养拿着券上楼喝茶,陈红玉赶巧不赶早,跟人打上照面,席间赶紧联系徐从心过来,假装第二重偶遇。
柳阿姨唤服务员添热茶,眼含意外:“从心今年几岁?做什么的?”
陈红玉在柳阿姨的示意下,推了块慕斯让徐从心尝:“在出版社工作。”
徐从心笑着解释:“在出版社旗下的书店工作。”
“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升职机会,反正他们出版社都是一起的,”陈红玉侧头询问意见,“好不好吃。”
“……好吃,”徐从心叹气,放弃争执,“谢谢柳阿姨。”
“确实年轻,皮肤拎得出水。”陈红玉手脚勤快,加上懂分寸,厨房添了什么新物件知道问一声再动手,柳阿姨象征性夸了夸:“还是养女儿好,女儿才是真正的小棉袄。”
对方有事先走,留陈红玉跟徐从心在餐厅。茶水无限续,还有几道炖煮的羹没上来,送给二人享用。陈红玉受宠若惊,站起身连番道谢,一路把柳阿姨送到门外。
她慢慢返回座位,徐从心正在接电话,贺耿佳打过来的:“从心,今天有没有空?”随即报了个定位,两条街之外的商区,“我知道这边新开了披萨店,晚上一起吃?两张披萨才打折,我一个人吃不下。”
“我在西街的茶餐厅,”徐从心斜乜一眼,“我妈也在。”
“那再好不过了,你们别移动,我现在过来。”出乎意料的,贺耿佳本就有意跟陈红玉碰个面,立刻撂下电话。
徐从心见陈红玉捻着小勺子,把面前糕点都尝了一遍,她手肘支到沙发,撑着脑袋问:“开心吗。”
陈红玉缩缩肩:“有什么开不开心的,跟人吃个饭而已,找点乐子。”
“我看你挺开心的,”徐从心扔开手机,仰首靠上椅背,“提前跟你通知一声,下回这种活动我就不参加了,你一个人说话估计还轻松点。”
陈红玉面容淡下来,吃了一整颗虾饺,回头瞪视:“我们这种年纪的人,还能比什么?无非聊聊子女,你过的好,我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
“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你说出去,给别人添谈资,自己是笑话,你难道不懂?”徐从心阖眼,脸沐进阳光里,事以密成,越高调越招风:“你说的也是翻版,不保真,小心哪天回馈到我们家。”
陈红玉被说得心塞,对她而言,炫耀欲与母亲身份伴随,徐从心越来越罕见地张嘴分享,她对徐从心的生活并不了解。所以知道什么,她便说什么,至少她觉得徐从心还不错。
氛围有些凝重,贺耿佳到二人对面落座,打趣道:“红玉美女,减肥呢,吃个甜点吃得这么痛苦。”
徐从心揉捏眉心,睁开眼:“来了啊,我快等睡着了。”
“昨天通班?”贺耿佳手里提着一串塑料袋,沉甸甸的,放到身侧沙发:“你们什么情况,今天来这么好的店吃饭。红玉姐有什么好消息?”
陈红玉“呵”一声,终于扯唇笑了下:“不允许我在这种地方吃饭吗。”
“唉呀,我当然知道红玉姐品味高。”贺耿佳分好袋子,递给陈红玉与徐从心,一人一份:“我老家的艾叶粑粑,黄的甜口,绿的咸口,回去蒸软了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