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六皇子你真是好人。”南雁想起自己今日还没喂兔子,拍拍裙角就准备出去了。这下却变成了六节拉着她的裙角,南雁被拉得一停顿,顺着裙角看下去从上往下看着六节眼神在问他怎么了。
六节神色如常:“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他对上南雁的眼神,“必须去做。为了朝东,也为了我。暮西的使臣要同你饮宴小酌,你去。”
“你要拉拢他?但我对于朝东的认识只在我家附近。要是我说错话了怎么办?”
六节虽此刻矮于她,身姿却如在朝东那日身为六皇子一句话就能救下人的身份挺拔:“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南雁明白的,她必须去。倒是没有为难或是害怕的神情,南雁用在确认明天中午吃什么的寻常状态问他:“那如果他对我,算了,不管发生什么你不可以把气撒在我爹头上。”
“嗯。”六节松开了她。
南雁转身要走:“好吧,我去。我先去喂兔子。”她向着门口走去。
“南雁。”
忽然被叫住。
“嗯?”南雁站住,他要反悔吗?
“别想着死,特别是自尽。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知道了。”
六节看向她:“我会派人跟着你,你是你爹唯一的闺女,别动辄做些伤筋动骨的事。”
“嗯。”到底是第一次要去做这样的事,南雁的心情再怎么掩盖也不会多轻松她也不是真脑子缺根筋,见六节没有做再要说话的意思她就出去了。
南雁走出门后,六节身边多了个人,隔着屏风看不清脸,依稀能分辨出是个男人。
他说:“你心软了。为国君者,心软则死路一条。”
“我非此之感。你想多了。”
“你!”
大玉的宴席摆了三日,又和各处使臣互道了半月的寒暄,各处使臣终于到了快要班师回朝的日子。
半月里扶寻冬过得十分扎实,每日就是练功练功再练功,醒来一身酸痛睡去一身膏药,她自己察觉不到自己进了,倒是公孙舞卿点了她几次该歇歇了。明日就是各处使臣班师回朝的日子,舞卿局也告了一日假,扶寻冬照常是醒了看了一寝人都睡着,轻手轻脚地收了衣服准备去外面洗洗晒晒。这半月里石榴和袁华婉虽还是有些暗暗看着彼此起劲但也没闹出什么更大的声响来,扶寻冬摸得门清,袁华婉是暮西人,嘴上功夫厉害日常花销也最大,但是心好像不坏,西域来的公西丽雅是个大美人,也最像一屋子人的大姐。还有西域来的丁兰,是个话很少的姑娘,住了半月见她说过的话也超不过十句。总归,都是心眼不差的人,都是不大的姑娘家凑在一起有时还会聊上几句,这种群居感很新鲜,很特别,想到这扶寻冬更轻地关上了门。
半黑的屋子里,有人在她出门后坐了起来。
时间还早,她怕捶洗衣服的声音吵醒大家,就蹲坐在屋前翻看水韵娘子给自己的笔记。水韵娘子的步法和大玉的有些不同,有些地方却说不上谁优谁劣,像是这处如果换成水韵娘子的或许会更好的。扶寻冬想着就站了起来开筋,闭上眼感受那一股无形的力量游走于四肢间。忽得,于静谧之中她感到了一缕风动,有人自己身边!
扶寻冬睁眼,是只猫。猫在嗅她放在地上的手稿,扶寻冬不是南雁那样喜爱动物的性格,只是早年生活在深山里也习惯了和这些生灵相处倒也没觉得不妥。南雁,不知道南雁此刻在做什么。想着南雁心里有了些温情,想要同这猫亲近一些,正蹲下这猫仿佛被靠近的她吓到叼了地上的单薄的一块手帕就跑。糟了!那是她的汗巾,这些天都带在身边用着,要是被猫随便丢到了不该到的地方怕是要惹祸。
不敢迟疑,扶寻冬拔腿就去追猫。猫在这深深宫闱里可比她熟路多了,七绕八绕,几个转弯就把她带出了熟悉的地界。等扶寻冬追上猫,再小心翼翼地摸过去,拿了自己怀里那日那个好心人给自己的糖吸引了猫的注意力才拿回了自己的汗巾。
她迷路了,扶寻冬即刻意识到。跑过来的路上并非没有一点感觉,事实上心里的不安不比喘出来的气少,但汗巾这样私密的物品必须拿回来不论落到这深宫的何处都怕出事。她只是自小长在深山,却不是没有脑子,更何况近日和石榴这样在宫闱里长大的百事通待久了早已从“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中走出了又出。眼下必须赶紧走。
只是该往哪回去?她小心收走了地上的糖纸,往外摸索着走去。这里似乎是个拐角,往后往前往右都是路。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扶寻冬赶忙躲进了宫门下。远远能听见是两个人的声音,起初听得有点不太真切,扶寻冬只在暗暗想着不要再走近了。忽地,一个熟悉的名字被她听出来了,南雁。
南雁?他们怎么会聊南雁?难道是六皇子的人。
“查清了?只是个小舞馆主的女儿?不是谁家的千金?”
“查清了,明面上确实是这样。”
“朝东的六皇子怎么会带着个普通身份的人在身边,难道这女子是他的?”
“我想不会,爷。这朝东六皇子分明比大玉的储君要有心思得多,眼下他分明是在拉拢爷您的意思。”
另一人似还有疑虑,刚刚说话那人接着说道:“爷您想,朝东是代容那女人一手把持上下,她要是知道她儿子和舞馆主的女儿好了,这女子怕是会让代容抬不起头来。这六皇子相比是不会做出这般蠢事,两头都不讨好。代容那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