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toseewithoutyeyes”
“thefirsttithatyoukissed”
“”
—
别墅三楼的走廊静悄悄,黑暗往最深处蔓延,两扇紧挨着的门,两个心乱如麻的人。
祁少虞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攥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点进和陆宥礼的聊天框,又退出来,如此重复。
“啧,真烦。”
他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双腿盘在一起,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狼尾扎成了小丸子,碎发散落下来。
从刚刚那事之后,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
倒不是说在生气,而是祁少虞突然发现,他们好像无话可说,现有的交流都是陆宥礼主动的,如果他不开口,俩人跟哑巴也没什么区别。
祁少虞烦躁的薅了一把自己后脑勺的丸子,至少他觉得,不能再和陆宥礼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他又重新点进绿泡泡,指尖郑重的敲下一大段小作文来。
只是删删减减,他怎么都不满意,最后发送过去的只有一句很简短的:
[y:让我想想。]
然后再点进主页,把陆宥礼拉黑,做完这些,祁少虞把手机扔在床上,抱着脑袋又倒了下去。
他学着很久之前看的电影主角,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但是感觉好像并没有好受多少?
一墙之隔,陆宥礼还没休息,他顶着台灯整理笔记,从最开始的集合到后面的函数,事无巨细的把每个知识点都写下来。
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突然“叮咚”一下,圆珠笔在活页纸上微微停顿,陆宥礼侧头看了一眼消息,入目就是简单的四个大字。
他神色如常,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指骨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好”字,但在发送过去的时候,气泡后面却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空气凝滞,沉默在寂静中蔓延。
下一瞬,陆宥礼直接站起身来,打开阳台门,转身右拐,再径直拉开隔壁的阳台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
他动作很稳,拉开玻璃门的时候甚至还特意放缓了力道,陆宥礼站在门前没有靠近,只是侵略感依旧不容让人忽视。
祁少虞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陆宥礼的睡衣是纯黑的丝绸质地,他人高肩宽,把薄薄的料子撑出了很好看的轮廓,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漆黑的无波,像是深潭,叫人悬溺。
他开口:“拉黑我做什么。”
祁少虞扑腾了两下眼睛,手不自觉往里摸索,又重新把手机捞回来,含糊其辞:“我手滑了。”
其实拉黑这个步骤是可有可无的,但是他总害怕看见陆宥礼的回复,不管是任何形式的,所以祁少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拉黑了。
但如果早知道陆宥礼会直接过来,那拿刀架脖子上他都不干这多余的事。
“嗯,放出来。”陆宥礼淡淡睨着他,瞳孔里的祟意绵绵不尽。
祁少虞没争,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儿上他永远就没赢过陆宥礼,所以心里恼得很:“哦。”说完就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像只自闭的蚕蛹。
陆宥礼静静的盯了他两秒,“今天晚上的事,很抱歉,是我太激动。”
“如果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对你的日常生活或者心态造成影响,那我向你道歉,你如果实在反感,那就忘了吧,我会跟阿姨说想申请住校的,或者出去旅游。”
祁少虞越听这话越不对劲儿,怎么都像是伤心欲绝说出来要断绝关系。
他心乱如麻,“嗖”一下从床上跳到地上,张了张嘴,看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冰块脸,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急得人抱着被子在原地转圈圈。
要是以往陆宥礼看见他光着脚踩在地上,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人捞起来穿鞋,但今天他只是皱了皱眉,没什么动作,甚至转身要走。
祁少虞气得要死,他一把扔了被子在地上,说得大声:“我不反感!”
陆宥礼顿住脚步,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睛垂下:“我不信。”
和祁少虞略微的凶相不一样,陆宥礼的长相非要用准确的感觉形容出来,那一定是生在民国乱世中那种悲丧的读书人。
第一眼觉得冷漠,第二眼觉得这个人都是悲伤的,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展露笑颜。
祁少虞见不得这样的陆宥礼,他心里掀起波涛汹涌,神经一团乱麻,上头的肾上腺素不知不觉间就把人往坑里带:
“真不讨厌,拉黑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很乱。”他说得着急,但是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烦躁地把一头狼尾揉得乱糟糟。
陆宥礼抿着唇不说话,眼皮也没抬,他就站在原地,外边稀里哗啦下起了大雨,风裹着雨水直从阳台往房间灌,把暗色的窗帘吹得翻卷。
“砰。”
无言之际,一声巨大的响动从旁边传来,是隔壁的阳台门关上了,更巧的是,那锁是单向的,只能从里边打开,陆宥礼睡觉还有锁门的习惯
祁少虞忽然特别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其实家里不是没有备用钥匙,只是那玩意不常用,基本都是管家放的,这会儿凌晨了,打扰老人家睡觉也不方便,其他房间又没有打扫铺床。
而他的房间里面连个多余的沙发都没有,手办和各种球鞋倒是摆了一墙,陆宥礼拧眉:“我出去住酒店,早点休息。”
祁少虞也不至于把人逼到这种地步,他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扔床上,“犯得着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