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雅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真的不是,你要相信我……我没让他们去杀你。"
"不让杀我,难道只是绑架和勒索吗?"尼禄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到最后,我只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次,可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对我说一句真话……你说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把我囚禁在皇宫里;为了保护我,让我打扮成男人的模样;为了保护我,剥夺了我作为皇帝的所有权力。"
"而我,一直都没怀疑过你的借口,傻傻地信以为真…"她直视茱莉雅的眼睛,紧握拳头,指甲刺入手心,鲜红的血珠滴落:"可这一切,都是谎言,对吗?"
仅仅是言语的控诉,也让人动容。她像个即将崩溃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母亲。
也许是那期待的眼神,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触动了茱莉雅的内疚,或许是女儿的质问太过尖锐,刺痛了她的心,茱莉雅沉默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
但这次,尼禄不允许她逃避,她大声咆哮:"我问你!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陷阱,对吧!回答我,茱莉雅·奥古斯塔·阿格里皮娜!"
怒吼声在房间里回荡,震撼着镜面。
母女俩沉默无言。
不知何时,夕阳西下,一轮皎洁的月亮高挂天空,宛如嘲笑的面孔,照耀着罗马城,似笑非哭。
房间里,茱莉雅脸色几经挣扎,最终,眼中闪过一丝猩红,挣扎的表情消失,她走向落地窗,推开窗户,清凉的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她面对那轮明月,眸色染上了瑰丽的红。
她低笑,笑声由低沉渐变为高昂。
良久,她停下了笑声,温柔地注视着尼禄那张满是绝望和期盼的精致脸庞,伸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轻声道:"当然,这不是谎言……"
尼禄睁开了眼睛,短暂的感受到了一丝解脱,然而下一秒,她从天堂跌入地狱。
瞬间,温暖的笑容化为嘲讽的冷笑,茱莉雅低沉地说:"……骗你的……这些都是谎言。"她捧着尼禄的脸颊,一字一句,极尽恶毒:"你还活在什么美梦里?我杀了两个丈夫,利用一切手段,你以为我在为谁?为你?怎么可能?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我是屋大维的曾孙女,流淌着高贵的血脉!当我和母亲被流放到蛮荒之地时,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有多残酷,要想不成为牺牲品,就必须掌握自己的命运,成为自己的主宰!盖乌斯失败了,但我不会!"
"尼禄,如果你乖乖做个傀儡皇帝,我也不会这样。可惜……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不仅擅自闯入公开审判,甚至在宣布国家政策时要求我修改法律。
塞内加那个老家伙还支持你,让我难堪……如果他还活着,我也会让他上绞刑架!"茱莉雅低声说:"那些刺客是我派去的,他们都是卫队的军人,不过真是些无用的走狗……连你都抓不到。"
听着母亲残忍的话语,听她自肺腑的真心话,尼禄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粉碎,苍白的脸上刻着冷漠。
她……绝望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吗?权力地位就如此诱人吗?
总有名为权力的怪兽让人丧失理智,让亲兄弟反目,让手足相残,就连血脉至亲也不例外。
这哪里还是人间,分明就是地狱!
明白了这一切,尼禄忍受着刺痛的心口,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仿佛要用一生的时间看透她,把她的真面目刻在心底。
"明白了,以后乖乖做个傀儡皇帝,你依然是我的女儿。我也不用陪你玩亲子游戏了,没有我,你坐不上这个位置,就算你是皇帝,也只是个提线木偶。"茱莉雅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离开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在这残酷的炼狱里,在这冰冷的世界中,尼禄的心死了,但她笑了。
"当然不是,你看不出来吗?我所在的地方……是地狱啊!"
茱莉雅看着尼禄扑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相拥,就像当年第一次抱起女儿时感受到的心跳温暖……这次,真的有了一种错觉般的温暖,她低下头,鲜血顺着伤口潺潺流出,一把匕刺入心口,染红了她的衣衫。
"所以,你先去真正的地狱吧,女儿很快就来,毁灭这个腐朽的帝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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