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路上,对于四耳的手段是否干净,左使与蔺雨潇曾有过争执。
左使并不回头,阴冷地看着昔日的上司,道:“多谢望菱姑娘为我重塑肉身,待我大仇得报,我这条命,任你差遣。”
身边的弟弟依旧处于惊愕之中,想来一时半会,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无碍,他本就没指望右使手上沾血。
断臂处,黑鸦们凝成了一把剑,左使快上前,朝着单薄的姑娘劈出几剑,然而,那人不闪不避,剑气劈出的风打乱了四耳的丝。
持剑的之人终是心有犹豫,剑剑不伤根本,倒是四耳身后的大树,随着这几剑轰然倒地。
蔺雨潇暗暗摇头,足尖一点,运起轻功,一跃枝头上,看这一出好戏。
“你握剑的姿势不对。”四耳道。
一人将死未死,一人半死不活。两张脸同样惨白,像是地府中爬出的鬼魂一般。
左使的臂膀一扭,小黑鸦们随着他的心意而动,握剑的姿势有了变换。
四耳却道:“还是不对,但你有自己的剑道,你不应该听我的。”
“为什么?”左使声音喑哑。
“你是要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你父亲,还是要问…”
还没说完,被左使打断:“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去死?”
四耳就着倒下的树干坐下,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或者说,此时的四耳,根本不敌左使,那最后一支保命箭已经用来射杀蔺雨潇,此刻,她便是想动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天下,因为这天下,还需要我,我可以死在你的手中,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天下,哈哈哈哈……”左使捏紧了拳头:“鹰犬阁自成立以来,杀人无数,那些人,不是天下人?我父亲不是天下人?”
四耳却有一套自己的说辞:“若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坐上这个位置,如果是三目,别说半城人,哪怕全城的人,他也会下手。我要这天下一统,需要绝对的权力,也需让世人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
“你如今请辞卸任,不就是明白了,自己不过天地间一尘埃,四耳,你不如承认,你做不成任何事情,你很失败。”
树干高枝上,蔺雨潇盘坐于此,见两人还未打得个你死我活,不免失望,于是插话,为两人微妙的氛围添油加火。
她对着走神的兄弟俩大喊:“你们的阁主可不无辜,难道你们还同情她?还想放了她?”
右使此人单纯软弱,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他根本不该待在这满是仇恨算计的地罗山,实在是太残忍了。便是此时,他一言不,倒真是被蔺雨潇说中了,他实在下不去手。
左使道:“我乃一介粗人,很多大道理都不懂,我也无需知道什么大道理,因为在来地罗山之前,我的领头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豪杰,闭着眼睛跟着她就是。
杀什么人,做什么事,她说是对的,那就成了。
直到,我爹的死,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这几年的相处,四耳,你有无数次机会,告诉我们兄弟两真相,哈哈哈,一纸家书,让我们兄弟两为你刀尖添血,你……”
他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却顾不了形象,眼中酸涩,说到动情之处,五脏六腑疼得几乎要炸开,最后更是一口血上涌直接喷了出来。
顷刻间,持剑的手不稳,以小黑鸦暂时代替的四肢随着他越虚弱随时面临着散架。
左使站立不稳,跪倒在地,直到这时,右使才终于认清现实,连忙上去扶起自家兄长。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