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语塞,其实母子二人心中都明白,班妙将权力放在心中的第一位,这些亲戚间的情分,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而魏桓,本身就与母后的族人不亲近,更不会将一个表哥的死挂在心上。
“只是母后,这件事舅舅原本是托付给你的,他会不会因为儿子的死与我们心中产生嫌隙?”
面对魏桓的焦虑,班妙似乎并不在意。
“不会。”
“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更何况死的还是最没有出息、最不上进的一个,难过一段时日,你舅舅自己就会好。邓国公四个儿子都战死沙场,也没见他寻死觅活,还不是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蔡毓的事,我已经尽力了,只是陛下不见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舅舅会不会不支持我?”
“他不支持你,他又能支持谁?我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密,毕竟我们都有了共同的敌人。”
魏桓自然明白母后口中的这个敌人是谁,但他只敢想一想,不敢说出口。
“我只是担心,蔡毓一事,陛下会迁怒班氏,对你产生影响,这几日,你机灵些,不要总是在陛下眼前晃悠,待这阵风头过了,再去陛下面前尽孝。”
“儿臣明白。”
这次清退后宫中的内官,是魏渊打破前朝与后宫关系网的一种手段。
这件事许多大臣私下里都怨声载道,但是到了朝堂上,却没有一个人敢提起,魏渊让大家吃了这个哑巴亏。
虽然穿插的势力和眼线被清退,可魏渊大手一挥,也开罪了许多臣子。
这些能进宫的内官,多是士族中不学无术的纨绔,但凡是能出人头地的,早已经想方设法的让他们入朝为官,毕竟再宫内伺候人,即便再是份差事,说到底也不体面。
这一清退,让原本热闹繁华的长安城,变得更加热闹繁华。
这些人终日里无所事事,混迹于酒楼妓院赌场,每日醉生梦死。
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族人还是会想办法继续走动关系,将这些纨绔安排在一个位置上。
魏渊的做法,让许多大臣都在抱怨,班妙是高兴的,这就意味着她可以趁机拉拢,也意味着她距离自己的计划越来越近。
她复仇的烈火在心中熊熊燃烧,蒯通一事,不过只是点燃这团烈火的索引,对于权力的掌控,才是如今她备受煎熬和迫不及待的原因。
这股在长乐宫中盘桓久久不散的思绪,同样也出现在了未央宫内。
对于这个皇后,魏渊原本就没有太多感情,当然他也知道,班妙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感情,两人只是纯粹的政治联姻。
一个图权力,一个要势力。
他的心中也不想再忍受这位皇后,且不说班妙做下的其他事情,仅仅一个蒯通,就足以让这位帝王起了杀心。
废后的念头,出现在了魏渊的脑海中。
不仅如此,他也开始重新审视太子魏桓,这个孩子易于拿捏,但并不出众,让他做一些边边角角的小事可以,可一旦涉及朝政,他明显十分吃力。
立魏桓为太子,是当初他被势力裹挟下做出的妥协。
现在,他不想也不必再去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