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善,作恶,爱怎么用是各人的自由。但,就当我是记仇的,好不好”
南雅直视他,
“意外了觉得我是那种被打多少耳光也无所谓的人,被骂多少次荡妇你一笑着对我道歉我就能不计前嫌对你笑回去我对你微笑,你说我轻浮;我对你友善,你说我放荡;我对你真心,你说我自取其辱。现在现我没那么好打商量,你又要说我刻薄得理不饶人”
话都让她说尽,周洛猝然慌张,急忙撇清“不是我,真的是镇上的人都这么说”
南雅微微一笑“都说我是破鞋,所以连你一个小孩子也能来踩我一脚。”
周洛心底一阵冰寒。心寒却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和他厌弃又鄙视的那类人有什么区别
是啊,他说她是坏女人,他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又何必来道歉呢无非是心虚这其中有误解的可能。那天江医生在离店时突然拍她的手,可能是她来不及反应他就走了,落在他眼里就是她放纵。正如那天他碰她的背,要是传出去,别人只以为是她引诱他。天气再热,她就是死也不该松掉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他抬不起头来。而她依然平淡,
“说开了,也还是要谢谢你。清水镇上,你是第一个送宛湾回家的人,第一个怕我被打就赖在我家不走的人,第一个帮我修机器却没动手动脚想获得什么回报的人,我”
她垂下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说一件极为荒诞的事,
“我原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周洛走在回去的路上,五内俱焚。
那句“不一样”像一把刀在心里搅。听到那一瞬有多激动兴奋,之后就有多绝望悔恨。是啊,他和那些他不屑为伍的人没有区别。他跟他们一样丑陋。
他原本不一样的,但现在他又变得一样了,让她不愿再侧眼瞧他一眼了。
她其实是多好的人啊,施予她的一丁点小恩小惠,她都记在心底。
可他不配。
他一直在坊间流言与她的真实间摇摆不定,他从没完全信任过她的为人,他哪里有资格让她认为他对她有恩,哪里有资格让她跟他和好
耳听不为实,眼见不为实。为
什么直到今夜才明白。
年少遇挫的情感像毒疮,挖也挖不掉,只能生生熬着忍着,指望能像书上说的那样,让时间治愈一切创口。可这时间,怎么就他妈的过得那么慢
周洛坐在篮球场边,望一眼秋天高高的天空。如陈钧所说,十月中旬一过,天气骤然就转凉了,凉得周洛没心思换篮球服去打球。
学校在山坡上,俯瞰清水镇,看得到细细的清水河,南雅的店就在河边。也不知道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那天之后,周洛听说,因为南雅的坚持,徐毅被关了起来,这在清水镇是头一例,引轩然大波。南雅又一次提出离婚,徐毅还是不肯,说夫妻感情很好虽偶尔打架但没破裂,民政人员也头疼,南雅起诉到法院,据说还在调查。
再多的消息,周洛也不知道了。
周洛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陈钧凑过来,拍他肩膀“最近不对啊,思春呢。”
“我干了件不要脸的事。”周洛怅然道。
“这不你特长么。”
周洛看他一眼,极其虚假地笑了一下。
陈钧见他是真烦恼,忙道“怎么了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周洛也不能真说,只感慨一句“没什么,就做了个春梦。”
陈钧一听,来劲了“诶,你有时做梦,会不会梦见认识的人”
周洛心不在焉,反应也迟钝“谁做梦不梦见熟人”
“诶,刚不是说春梦么。”
周洛缓了半秒,瞥他一眼“梦见谁了”
“南雅。”
周洛缓缓舔了一下牙龈,半刻后,笑了一笑。下课铃响,他起身走下台阶,往教室去。
他要气死了,又不能冲进陈钧梦里大杀四方把南雅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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