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朱祁镇突然把手中茶杯愤怒的摔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
“朕恨啊!锦衣卫已经查清了,万安还是河南参政的时候,就联合参议,按察使上下其手,侵占百姓田产,贪污受贿。”
“都说河南穷,之前太后就免了河南的几年的税赋。可朕来了才知道,河南官员不仅没有免除百姓的税赋,还年年增加。”
“每年数百万两银子,就这么被他们贪污了!他们建大宅,养小妾,眼睁睁看着灾民饿死。好一群忠君爱民的封疆大吏啊。”
他最近看的多了,知道的真相也多了。可就在刚刚,他还不能抓了万安,作为一个皇帝,他越说越气愤:
“这些封疆大吏,手里握着皇帝给的权柄,脑袋上顶着为国为民的幌子。私底下呢?黑心黑肺,不知廉耻。搜刮民财,贪墨公银。”
“艹!咱大明朝,快被这帮孙子王八蛋给挖干了,掏空了。一个个自持高士,他们缺德啊,他们也配活在这世上?”
杨贵芳和张伦面面相觑,没想到陛下这么大的火。不过,也理解,因为明知道万安是个贪官,这会儿还得用他。
憋屈啊!
“陛下,你消消气。”杨贵芳道,“等赈灾结束,立马拿下那万安。”
朱祁镇端起茶壶,咕嘟咕嘟猛饮好几口,心情这次稍微平复。
实在是这段时间情绪的不断积累,难以控制了,自从部分灾民住进这县衙,几乎每天都在死人。
可他从那些官员眼中,看不到半点自责,甚至是怜悯。
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也。这天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啊,有几个能做到?
……
夜深,钱府。
万安回来后,就一个人进了书房。钱茂看他似乎有心事,就提着一壶酒来找他。
“老钱啊,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万安问。
“十三年了。”钱茂一笑,“当年你还是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巡查到祥符,我们就认识了。这么多年,得亏有你啊,我钱家才能成为祥符第一豪族。你呢,官也是越做越大。”
万安喝一口酒,眉头紧皱:“官大?呵呵,这头上的官帽,一不留神就掉了。甚至,连这条命,一不留神就没了。”
钱茂大惊失色,问:“万大人,你不是好好的么?钦差大人没有查你,新来的巡抚那更是自家人啊,都是成国公一手提拔起来的。”
“哎,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万安揉了揉眉,“那个人竟然是陛下。说明我和成国公的事,陛下都知道了。”
“可陛下也没拿你啊。”钱茂疑惑。
万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这时,管家来报,说巡抚大人张鼎来了。万安和钱茂大惊,就要出门迎接。
“本大人已经来了。”张鼎大步走了进来,朝着钱茂挥挥手,“你出去吧,离远点,本大人要和万大人单独谈谈。”
钱茂恭敬的一拜,退了出去。房间就剩下张鼎和万安两人。万安明显不安,问:“张大人,深夜造访,有何急事?”
张鼎长叹一声,拍了拍万安的肩膀,道:“你的事,陛下已经全部知道。如此……你该知道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