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石边树立着一把剑,那把剑曾陪伴恶魔于生前经历冒险,早已与灵魂融为一体。沉默的恶魔于黑暗中静静注视着昔日的银剑,就像是在悼念已死的过去。
那时候,魔王的到来是如此突兀,打破了恶魔的静默。
这时候,他也是不声不响闯入了对方沉溺的梦境,像舞台剧中途莫名跳上舞台的观众。
【你会觉得我很多余吗?】
指尖划过人类手腕内侧青色的脉络,就像是摩挲过了对方的一生。这是个很危险的动作,经验丰富的战士不会将弱点向外展示,更不会允许陌生人同床共榻。
但人类并未躲避,也未挣脱,好似知道这只是一次单纯的触碰。
夜深,屋内由魔力凝聚的光源不知不觉已暗许多。
该入眠了。缪伊缪斯想。
可他本就在梦境里,如果二度睡下去,是会跌入更深的梦,还是会就此醒来?他不知道。
魅魔悄悄地往旁边的热源挨近。皮肤与布料摩擦间,头皮传来轻微的刺痛,他愣了愣。
很快,耳尖微痒,他下意识眯起同侧的眼睛。那阵泛着冰凉的痒意便从耳畔划过,绕着他的侧颈。这是霍因霍兹的手指,他意识到。
“你在做什么?”
身旁人自然回答:“它夹掉了你的一根头。”
缪伊缪斯眨眨眼睛,翻身爬起来,果真看到床头夹板上有一条狭长的裂缝,他方才脑袋便是搁在这里。而人类的手指则勾着一根红丝,白皙指根上松松缠绕着几圈,像是外露的血线。
他盯着他自己的头,准确来说是盯着人类的手指愣。这短暂的时间里,对方已用另一只手将他肩头凌乱的长拨弄齐整,又抓来床头柜上的软垫,抵在那道缝隙前。
“好了,继续睡吧。”
那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又是舒服得眯起眼睛。
直到重新躺入暖烘烘的被窝里,头顶多了张软垫依靠,缪伊缪斯才回过神来。
他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人类塞入被子里,对方更是贴心地把原本齐胸的被沿直接拉到了喉结处,只露出一颗毛绒脑袋。
他简直被霍因霍兹包成了个夹心面包。哦,还是露馅的,其中一端露出了草莓酱。
“霍因霍兹。”
“什么?”
“你有弟弟或者妹妹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有过恋人吗?”
“……”
“你……”
“你究竟想问什么?”人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会照顾人。”缪伊缪斯说完,嘴角禁不住翘起。
他当然知道,对方没有年幼的血亲需要照顾,更没有任何旁人曾站其身侧。他是霍因霍兹的唯一,是对方两段生命中何其特殊的角色。
只是这份“特殊”的重量究竟如何,魔王不得而知。
“霍因霍兹。”赤的魔王又湿哒哒喊起那个名字。
“什么?”青年又一次轻声回应了这个名字。
“你也会这样劝其他恶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