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等他做出任何辩解,彩月就气势汹汹地把他拖出了屋子,直接拖到清月院的门口,再叫来另外两个小厮,颐指气使地下令,让这三个小厮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了梁枫的衣服。
紧接着,三个小厮不管梁枫的奋力挣扎,迅速分工合作。两人按住他的肩膀,一人麻利地脱下他的衣服,三两下就把梁枫浑身上下的衣物几乎脱了个精光。
他们肆无忌惮地搜梁枫的衣服,找了半天依然没找到那块玉佩。
彩月在一旁看得直咬牙,最后她还是不甘心,蓦地冲上前来,作势撕开梁枫的亵裤,梁枫心下一惊,拼命挣扎起来,他的脑海里也正在飞速运转。
他没有偷玉佩,但彩月根本不相信。
他有理由猜测,彩月因为之前蔺嬷嬷将他提拔成为清月院小厮,而她的侄子因为考核不过关而被赶到外院去打杂,所以梁枫才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为她负面情绪宣泄的渠道,几乎每天都被她针对和排挤,有时还无端辱骂殴打。
彩月带领的霸凌团就喜欢柿子拿软的捏,而且几乎把他这颗小柿子捏得爆汁和糜烂。
“别碰我!我没有偷玉佩!我是清白的!”梁枫一边扯住亵裤的腰带,一边拔高声音大喊,喊完,他就努力挤出眼泪,然后的“哇”一声嚎啕大哭。
他内心清楚,彩月憎恨自己,故意针对他才会抓他的小辫子,所以苦苦求饶或者费力解释是没用的,只能拼命地大喊大叫、大哭大闹、撒泼打滚,尽力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最好能够把男主或者男二吸引来。
“你们有没有天理!我是冤枉的!”
见梁枫奋力反抗,彩月不悦地骂了一句,随即吩咐三个小厮用力揍他。
就在这时,一名孔武有力的小厮立即挥手击向他的脸庞,幸而他眼疾手快,闪身堪堪避过去,然而另一名稍矮一些的小厮见状,立马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臀部!
梁枫被他踢得向前一个趔趄,整个人俯面摔倒在雪地上,仿佛有人打开他的天灵盖,将一盆冰雪融化的冷水直接浇下。
冰冷的雪水一下子渗透进他的皮肉里,紧接着迅速扩散进他每个毛孔,然后是五脏六腑和骨头。
由于他上半身被脱得精光,下半身也只着一条单薄的褒裤,所以此刻的他躺在雪地里宛若坠入冰窟,身体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浑身上下被冻得红彤彤的,仿佛一只熟透的红虾。
有人用臭烘烘的靴子踩住梁枫的后脑勺,他的右边脸颊被恶狠狠地抵在脏污的雪地里,鼻子被雪泥巴闷住,故而呼吸不顺,差点透不过气来。
他的内心憋屈不已,这次眼泪真的夺眶而出。
泪水一颗一颗,犹如断线的小珍珠,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淌进他的嘴角和下巴,他舔了舔嘴角的泪水,咸得发苦。
冥冥之中,梁枫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看他,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似乎蕴含几分审视和几分不忍。
于是他费力地抬起脖子,泪眼朦胧中,他只看到一双绣着精致蛟龙暗纹的墨色皂靴。
然而就在他正欲抬眸看向那双皂靴的主人时,后脑勺又被重重地踢了一下。
他的脸庞猝不及防地趴在雪地上,头顶上传来彩月的怒骂声:“你个不知好歹的腌臜货,肯定把玉佩拿去外面当了,快点把脏钱拿出来!否则……”
“彩月,发生何事?”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忽的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梁枫立刻认出来这声音属于独孤瓒。
“回禀世子,这个王八羔子偷了您的玉佩,我们正在……”
还未等她说完,独孤瓒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了书房里。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内屋里,独孤瓒端坐在梨花木椅上慢条斯理地吃茶,他的面色清淡,一举一动皆是矜贵优雅。
原本位于他眉宇间温文儒雅的气质褪散了几分,转而染上几分愠色,缓缓放下茶杯后,续问:“尔等为何在院子里大吵大闹?”
梁枫跪在他面前,正想答话,不料彩月却先发制人,一连串投诉犹如连珠炮似的从她嘴里炮轰。
不料她还未说完,独孤瓒偏过头,眸光一凛:“彩月,我没有问你话。”
随即他转头看向跪在地面上低头乖巧状的梁枫,淡淡开口:“梁封,你来说。”
梁枫不由暗自诧异,在脑海里飞快地组织语言。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并且打算赌一把。
凡事都要尝试一把才知道能不能成功。
“小的没有偷窃任何东西,这一切都是彩月在故意给我使绊子。”梁枫双手并拢交迭举至额前,一边说:“小的是被冤枉的,请世子殿下明察。”
梁枫不打算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诚布公诉说自己的冤屈。有冤屈需要向对的人诉说才有效果,独孤瓒目前是他的直属上司,这才是关键。
彩月一听,顿时犹如一只螳螂从地板上跳起来,伸手作势掌捆梁枫的脸,然而这时独孤瓒的声音拔高几分:“放肆!”
梁枫毕恭毕敬道:“殿下,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的清白。”
独孤瓒静静地注视他半晌,没有立即应答,手指轻轻摩挲着青花瓷茶盏的边缘,垂下眼睫,让人猜不透心思。
半晌,他才轻声开口:“也罢,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你还是不能证明清白,那就……”
梁枫的心脏微微一提,等待他说下去。
独孤瓒放下茶杯,慢条斯理道:“那就给你一点小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