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就是李怀安,他冻得走不动路,还十分不幸的在雪地里崴到了脚,倒在雪地里后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更不幸的是,他刚好倒在道路中央,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宫心斗角·消失的凶器(22)
暗王谋反后,老黄门太监急中生智,以自己悉心培养的干儿子当成替身。
一招偷天换日,把李怀安从皇宫内救出来,一路和追兵拼死抵抗,然而最终他还是死于朝廷追兵的利刃之下,葬身荒山野岭之中。
李怀安保住了一条性命,虽然茍延残喘着,却成了饥肠辘辘的乞丐。
此时此刻,李怀安中了迷迭软筋散,浑身无力饥肠辘辘,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行走不便半身不遂,还差点失去处子身。他的脸埋在雪地里,泪眼婆娑鼻子发酸,心有戚戚然。
为首那匹马的紫衣道士第一个看见雪地上趴着一青团子,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抬了抬手,示意后边的马车放缓速度。
这条街道并不宽敞,马车却宽大无比,并且前后各有七八个道士骑着马引路和殿后,着实很难拐弯或绕道。
他踢了踢马腹,赤鬃马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他此举是为了提醒叫花子赶紧让路,谁知道那叫花子一动不动,看样子不像是死人,身体还在微微抖动着,因此要么是行动不便,要么便是不想让开。
李怀安其实听到了马鸣,也清楚自己挡住了他人的去路,但他确实爬不起来了,内心悲愤交加:他娘的,孤已经那么惨了,你们一个个的还冲我呼来喝去,就连一匹小破马也敢吼小爷了?孤偏不让!
那道士心有不忍,但既然自己提醒了叫花子让路他还不让,那就没办法了。于是他用中气十足的嗓音请示马车里的人:“掌门,有乞丐挡路,提醒了也不让开。”
话音刚落,马车里立刻传出一个清冷男声:“杀了。”
道士踟蹰了一下,右手缓缓搭上了腰间的剑柄,但却没有动。
“他不死,你死。”掌门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不忍,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道士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拎小鸡似的将李怀安提溜起来,举剑对准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不忍直睹。
“别杀我,我给你做牛做马,洗衣做饭,马首是瞻,只要你们留我一条命,我保证,以后保你们泼天的富贵!”
不料就在此时,一把通体碧玉的利剑倏地朝李怀安的面门刺来!
此为碧落剑,乃是紫薇门掌门人的佩剑,此剑透着森冷的寒光,嘶嘶破风之声响起,杀气凝聚在剑尖上,骤如闪电,纵使李怀安见多了大场面,也经历过了九死一生,但这一剎那的不由得心惊胆战,心脏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碧落剑在离他的喉咙之处还有几寸的地方忽然停下来,紧接着,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握着剑尖,将它完全调转了反向,下一秒,剑柄朝向他的脸庞,重重地了击向他的额头。
猝不及防的,李怀安整个人骤然横向飞扑了出去,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摔了个大跟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最后颤抖几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宛若一个世纪般漫长,一双锦绣缎面织金纹路的靴子出现在李怀安眼前,接着,一个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将靴子覆盖住。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握着那个白面馒头,馒头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从小被山珍海味喂大的李怀安竟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就是眼前的白面馒头。
于是,他急不可耐地夺下那个馒头,迅速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鲜血从喉咙里渗了出来,和嘴里的馒头混杂在一起,但李怀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得馒头混了鲜血,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
然而,他还未吃完,就被最后一口馒头块堵住了喉咙。
李怀安瞪大了双眼,瞳孔皱缩,连忙伸手捂住喉咙。
然而为时已晚,他逐渐呼吸苦难,最后窒息之感袭来,慢慢地,黑暗淹没了他。
他死了,死于漫天雪地之中,喉咙里被混杂了鲜血的馒头块卡住。噎死了。
“起来拍戏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懒觉?”
接到经纪人的来电后,梁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此时是凌晨六点钟。
……
伴随着“咚的”一声钝响,梁枫摔倒在地面上,脖颈“咔擦”断裂,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歪到了一边,鲜血从额头上、眼睛里、嘴巴里汩汩渗了出来……
“轰隆!”
仿佛是远古时期的盘古手握斧头开天辟地时发出的声响,随即,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混沌慢慢变成了明亮的世界。
“轰隆隆!”宛若有人在耳边放鞭炮,梁枫突然被吵醒了。
他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印入眼帘的是车窗外大雨滂沱的世界。
他发现自己在一辆陌生的大巴里,大巴驶向未知的荒村野岭。
……
那颗新娘的头颅飞速旋转起来,紧接着“砰”地击碎玻璃窗,飞快地朝梁枫飞来,一张血盆大口张开到了极致,最后一口将梁枫吞噬进黑暗之中。
病榻前,看起来精神矍铄的垂暮老人正靠在床背上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内心平静无波。
一个黑影缓缓走了过来,他正是梁峰林。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老人的声音几乎被狂风暴雨掩盖。
……
梁斯成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孙子,吐出一口浊气:“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