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适:“这个凶器,是用三道菜制作而成。”
众人错愕。
永宁殿内。
“经检查,此寝殿没有其他出入口,只有正门,并无暗门,更无狗洞或者缝隙,也没有机关,十分严实,可以说这是一间密室。因为这是陛下在畅春园内的私人寝殿,故此,建筑师打造的时候就没有做机关。只有正门和左边的一扇窗。而且在进入过寝殿的所有人里,曦贵妃经过搜身,并未查到携带药物或武器。再者,李镇进入房间之前,侍卫也将查过寝殿,屋内并也没有藏凶器。”
苏适神色肃穆的点头道:“尸体的手腕伤口的直径不匹配刀子的直径,没那么大,口径小很多,看起来凶器是另外更小的物体。以及,陛下疑心很重,防备心很强,就连御用的象牙箸也选择圆头的,而且也不会吃冰冻的食品,因此利用冰冻食物来杀人也不可行。”
“除了皇后,妃子们就连丹蔻都不能涂,因为李镇忌惮她们可能会把毒药藏在丹蔻里,然后趁他不注意下在茶水里,或是蹭到他的皮肤上,引发中毒身亡。”
梁枫一边抓起酥炸石斑鱼,撑开鱼嘴,一边继续缓缓道来:“凶器是用食物拼凑组装起来的一次性武器,杀完人就吃掉了。就这样,把蜘蛛蟹的一只钳子掰下来,然后将它插进酥炸后的石斑鱼鱼嘴里,接着把象牙箸从鱼尾身体里插进去,筷子的作用是固定住鱼的身体,因为鱼的身体相对来说比较软,人的手掌握不住,所以筷子相当于匕首的手柄,酥炸鱼身相当于刀刃。”
“蟹脚相当于刀尖?”苏适忍不住愕然。
“对,李瑟自己在现场,组装成了一把临时凶器——蟹刀。”梁枫将“凶器”组装好后,作势把蟹钳对准自己的左手手腕,准备割开来。
“小心。”苏适见状,不由得握住他的右手手腕,随后轻轻地往自己身边一带,语气轻柔中带着几分担心:“这蜘蛛蟹的钳子锋利非常,你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手腕做实验罢。”
梁枫微微一笑,继续分析:“在李瑟进入寝殿后,李镇可能挣扎着起来过,二者由于某些不清楚的缘故,突然争吵了起来,李镇喝了被下了安眠丸的蟹汤,药效发作了,故而身体瘫软下去,随后,李瑟可能由于气愤难当,猛地推了一把李镇……”
“李镇彻底晕厥过去,紧接着,李瑟将他摆成了熟睡的姿势。用蟹钳的尖端用力割开了李镇的手腕。毕竟蟹钳毕竟没有钢铁那么尖利,而且它太短了,手指捏的话力度不够,所以需要借助筷子的支撑,从上往下使劲,让力气聚集在钳子的尖端,这样才能破开皮肤捅破血管。”
苏适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割断李镇的手腕血管后,李瑟将那只蟹脚扔回蟹汤里,与其冒着被搜查到的风险带走,不如就这么埋进汤里,毕竟看起来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大理寺检验食物,也只会检测其中的药理性和毒性,至于食物的制作、烹饪手法,以及呈现的状态等,想必他们很有可能会忽略这一细节。”
苏适露出钦佩的神情:“原来如此。”
“哼,苏大人,你说孤现场组装食物作为凶器杀害父皇这一点,简直荒谬至极!”
太和殿内,气得七窍生烟的梁枫“腾地”站起身,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苏适:“满口胡言,逆臣贼子,孤要诛你九族!”
苏适不紧不慢,气定神闲,俊秀挺拔宛若松竹:“证据自是有的。圣人云,全天下并两片相同的叶子,自然也就没有两种相同的指纹。”
说罢,另一个苏适的手下上前一步,走到正中央的桌案前,把手中一套工具放到案上。
“邢夷制松烟墨。”苏适慢悠悠地转身,看向殿内心怀鬼胎的众人,指着桌案上的工具,突然拔高声音:“这是一项先人自创的指纹提取技术,用于断案破案,抓获真凶所用!”
大殿内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歪理邪说!荒唐至极!”
片刻后,梁枫气愤得青筋暴起,双手握拳,在龙椅前不停地来回踱步。
苏适冷眼瞧着他坐立不安的模样,自顾自地说下去:“早在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古人就已将足迹作为侦破案件的线索和证据,并已开始研究穿鞋足迹的结构特征。在《封诊式·穴盗》,记载了“内中及穴中外壤上有厀(膝)、手迹,厀(膝)、手各六所。外壤秦綦履迹四所,袤尺二寸。其前稠綦袤四寸,其中央稀者五寸,其踵稠者三寸。其履迹类故履。”
众人直愣愣地瞅着苏适,仿佛他才是刑部的青天判官,而非一个臭名昭著的佞臣酷吏。
“苏大人言之有理,指纹检验术与足迹检验术大差不差。”杨帆在一旁深以为然地微微颔首。
“其实操作非常简易,把熏在碗底的墨,用毛刷刷出,当汗液指纹遗留在碗上时,毛刷一刷,指纹就会出现。”苏适用眼神示意侍卫帮忙操作指纹提取,“这种手法后来被古人用到了破案之中,并且沿用至今……”
纯妃若有所思,皱眉道:“可是苏大人,臣觉得不大合理,毕竟如您所说……凶手将杀完人后的凶器拆卸后,将蟹腿扔进了汤里,如此以来,蟹脚上的指纹应该早已消失才对。”
苏适有条不紊:“此刻我打算提取的,并非蟹腿上的指纹,而是象牙箸上的。”
“可是,曦贵妃也拿过象牙箸,因此,箸上应该也带有她的指纹才对……”纯妃细声细气地说着,偏头小心翼翼地觑了曦贵妃一眼,“苏大人,恐怕您会混淆了不同人的指纹,导致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