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入了苏适和妇人的打斗之中。
倘若单挑战斗,梁枫还真没把握打得过那妇人,但有苏适和自己并肩战斗,她逐渐败下阵来。
“苏卿,她受伤了!”梁枫眼尖,顿时发现妇人的肩膀有伤,原本天青色的衣袍表面渗透出半掌大小的不规则暗红色快。
趁着三方在树枝之间打斗的间隙,苏适偏头瞥了梁枫一眼,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妇人肩膀伤口的位置,目光一凛,迅速出手折断一根树枝,再注入内力到树枝之中,紧接着,树枝如剑,闪电般刺向妇人的伤口。
“嗯……”那妇人疼得发出一声闷哼,可见她所受的伤势颇为严重,若非她的武功高强,否则是不可能支撑到现在,还能和苏、梁二人缠斗到现在。
最后,妇人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缓缓瘫倒在地。
苏适和梁枫走到她面前,她竭力抬起眼皮,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字:“太子殿下……老奴有事禀报。”
苏适认真地端详着妇人一会儿,随后笃定地说道:“我认得你,你是陛下身边神出鬼没的宫女,瑾姑姑。”
“奴婢是陛下的暗卫……”瑾姑姑似乎不太满意宫女这个称呼,面色露出闪过一丝不耐,气若游丝道:“还是死士。”
“那你这个死士,意图杀害当朝太子和公卿大臣,其罪当诛。”梁枫微微俯身,用不屑和威严的眼神睥睨着瑾姑姑,“死士又如何,即使忠贞万分,却卑贱如蝼蚁,你竟敢对孤做大不敬之事,难道你就是杀害父皇的凶手?”
突然,瑾姑姑冷笑一声,抬眼看向梁枫:“殿下,奴已心存死志,然而……奴有事奏报。”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畅春园内,另一处荒凉偏僻的假山角落里。
酉时三刻,正是暮色四合之时。夕阳西斜,乌云罩顶,此时,在绿树掩映下的嶙峋崎岖假山宛若孤立寂寥的一只怪兽。
一场无来由的薄雾笼罩着整座园子,不多时,云消雾散,显露出树下一个窈窕轻盈的少女身影。
“公主殿下,晚膳时间已到,您需要进膳了。”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凝望着伫立在假山旁边,此时正黯然发呆的乐敏公主,颇感不忍,于是大胆建言,“您需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才能复仇。”
谁知李敏的双肩突然微微颤抖起来,起初幅度不大,而后愈来愈剧烈。
李敏瘦弱如弱柳的身姿抖如筛糠,就这么持续了片刻,随后,她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扭曲中带着怨愤:“复仇?本公主的仇已经报了。”
侍卫惊疑不定,表面镇定自若:“公主……您……可是内心忧郁?”
李敏蓦地转过身来,眼眸中是喷薄而出的杀意:“法不阿贵,刑无等级,阿酒,若是天子犯法,是否和庶民同罪?”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当年父皇独宠姜雯慧,为了一个毒妃妖妇,他竟然将我母妃打入冷宫,最后导致我妃发疯,一把火烧了自己,烧了整个冷宫……呵呵,饶是如此,父皇依然冷心冷肺,再将母妃打入冷宫后,没有一次去看过她,就连她死后,也从不去祭拜她!狠心如此,就算他百般疼爱我,我也恨他入骨!”
阿酒的冷漠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忍:“殿下息怒,陛下……已驾鹤西去,陈年往事已然消逝,该放下了。”
他毕竟是天子近臣,在其位谋其职。即便现在成为了公主亲卫,但也精忠报国、克己复公,一心一意天家效命的臣子,故而,他对公主对亲身父王的仇恨实在不能茍同。
“姜雯慧那贱人,当年构陷残害我母妃,这个仇,我必须报!”李敏咬牙切齿地说道,往日娇俏可爱的脸庞上浮现出,“李镇已死,我大仇得报,哼,所有人都被我耍得团团转,他们都以为我深爱和敬重他,和他父女情深,这些都假象!哈哈哈哈……”
伴随着李敏的笑声,这时,树叶随风而动而发出的沙沙声随之响起,像是被风吹动,也是像是有人藏在树叶后面一般。
良久,李敏终于平复了心情,她做了个深呼吸,随即转头看着阿酒:“以杀止恶,才能平息止戈,岂不快哉?”
在一处偏僻的小柴房里审讯完瑾姑姑之后,梁枫和苏适走出了柴房。
“殿下可有新的思绪了?”苏适陪在梁枫身侧缓步走着,“适才瑾姑姑那一番话,臣认为不能全信。”
“信与不信,孤自有判断,内心也有一杆秤。”
梁枫抬眼遥望着天色,恰好看到远处的天边落霞与孤鹜齐飞,他有些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的区别了。
真人游戏模拟出来的世界过于真实了。
“还有,公主刚刚……”
梁枫抬手制止了苏适接下来的话:“方才我们无意间听到的那一番话,我们都当作没听见过。”
两人继续在园子里行走,看似在散步,实则在寻找线索。
太子虽然主持审理天子被杀案,但他有权利四处走动,苏适是朝中肱骨大臣,伴随在太子身边听令行事,排忧解难,属实是正常的现象。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一个人工湖旁。
“这里可是养殖场?”梁枫看到十来个下等宫女装扮的仆妇正在湖边辛苦劳作,或是朝湖里扔饲料,或是捕捞河鲜,或是清理和整合河鲜,把最是肥美、个大的龙虾、大闸蟹、贝类和甲鱼等都塞进蓄满清水的竹笼中。
苏适:“是,陛下一向喜爱河鲜,故而命人在园子里修建了一个人工养殖湖,专门精心养殖各类河鲜,以供御膳房的御厨们为自己烹调各类河鲜美食。”